猎似的阵势各张开手臂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向阮青枝围了过来。
阮青枝默默地拔出了匕首。
夜寒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这真是没法玩了。三个妇人齐齐顿住了脚步,直起腰来愤恨地瞪着阮青枝。其中一人开口骂道:“小贱蹄子,你还敢杀我们不成?”
阮青枝淡淡地道:“刚才你们也不信我敢打你们。”
但我还是打了。所以,要不要试试我敢不敢杀?
没有人愿意试这个的。三个妇人齐齐后退,有两个踩着了后面人的脚,顿时又惹起了一片惊骂。
阮青枝拿匕首在手中转着,神情淡漠:“还有,刚才那位……是槐花堡子的六婶子吧?您喊我什么?小贱蹄子?”
六婶子叉腰怒吼:“喊你小贱蹄子又怎么了?你目无尊卑不敬长辈,照家法打死都不为过!”
“你们不是不想打,是打不过啊。”阮青枝眨眨眼无辜地道。
六婶子气得再次撸袖子冲出来,看见阮青枝手里的匕首又有些打怵,心里暗暗地盼着后面的人拉住她,然而并没有。
于是她只得讪讪地自己停了步,盯着阮青枝怒骂:“阮家世代诗书继世,怎么会出了你这种不通人性的贱胚子!我们真是几辈子都没见识过这种事!”
阮青枝看着她,嘲讽冷笑:“那你现在见识过了,可以朝闻夕死了吗?”
六婶子呆了一呆,回头去问旁人:“什么意思啊?”
一个认真读过书的晚辈向她解释道:“意思是你已经没有遗憾,可以去死了。”
六婶子气得哇呀呀怪叫起来。
阮青枝已不耐烦了,拔出匕首摆弄着,冷冷地道:“我母亲尸骨未寒,我不想在这里跟你们纠缠,你们最好也不要来惹我。平日里都是沾了相府的光才有口饭吃的,也别搭着架子在我跟前充什么婶子大娘,这世间高低尊卑还真不是靠辈分撑起来的!”
“孽畜,给我跪下!”远处传来一声暴喝,不用问也知道是谁来了。
阮青枝不觉得自己是孽畜,所以不用跪下,端端正正地站着迎接父亲大人的到来。
“你又惹出了什么事?”阮文忠厉声喝问,“听说你长了本事了,敢打长辈了?”
相爷一来,局面就跟刚才不一样了。那些前一刻还在阮青枝面前横眉竖目的婶子大娘们立刻换上了笑脸,不约而同地迎上去施礼,一口一个“大哥”叫得那叫一个亲。
有嘴快的抢着说道:“大哥也不要太生气了,孩子自己也不想这样,谁愿意得这个病呢?我们也不是真要跟一个孩子生气,把她关起来不要惹事也就是了!”
阮文忠听得莫名其妙,阮碧筠忙凑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不敬尊长可是大罪,若传出去全府的名声都要受影响,所以我骗她们说姐姐有疯病……”
“这样啊,”阮文忠心领神会立刻抬起头来,“多谢诸位体谅,但相府自有相府的规矩,这种孽障也是不能纵容的!福儿——”
福儿脚下打了个趔趄,仿佛整个人都瘪了下去。
从前他曾经觉得成为老爷身边的第一人是无上的荣耀,现在却只盼着老爷多记住几个名字,不要一有事就喊他。
阮文忠可不管小厮怕不怕,指着阮青枝就厉声下了命令:“把这个孽畜拖下去,打她二十板子!”
福儿脚底发软不肯动,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阮青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丞相大人,你都活了快四十岁了,当官也当了二十来年了,还是这么不懂事吗?你平时在朝堂上也是这么说话,皇帝都不骂你吗?”
“你!反了反了!给我拿下她!”阮文忠暴跳如雷。
阮青枝比他更加无奈。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未到四十岁就能官至宰相的人,怎么可以在吃过那么多次瘪以后还这么横冲直撞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