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齐齐吓得一颤,之后便看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手握长剑走了过来。
衣袍当风,飒飒如有金戈之声;一张灰暗的铁质面具遮住他的整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锐利如刀。
“放开她。”他盯着阮文忠,冷冷地道。
众小厮早已吓得呆住,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伴月扑过来扶住阮青枝,抬手抚过她受伤红肿的额角,心疼得直掉眼泪。
金氏脸上的神情由惊愕到兴奋再到惊恐,眨眼间变了几变。面具下男人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扫过,她本能地颤了一颤,踉跄着退到了阮文忠的身后。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中,阮文忠也曾有一瞬间生出了退避的冲动。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惧意消散,代之而起的是加倍的愤怒。
他迈步上前,拿出当朝丞相的气势,厉声喝问:“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我相府内宅之中?!”
金氏听到这一句猛然醒过神来,顿时忘了恐惧,脱口而出:“奸夫!你就是这个丧门星的奸夫对不对?这会儿天色才刚亮呢,你定然不是从外面进来的——你本来就住在这里!”
晨光下小院中响起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
阮文忠气得脸色铁青,伸手颤颤指着阮青枝,厉声向小厮喝道:“福儿,给我打死这个孽障!打死!”
“我看谁敢!”男人退后两步站到阮青枝身旁,持剑而立。
几个小厮进退两难,迟疑半晌只得又求救地看向阮文忠。
阮文忠呼哧呼哧喘了许久,扶着一个婢女的手终于站稳,暴怒地看着阮青枝:“相府容不得你这样玷辱门楣的东西!你若还有半分廉耻之心,此刻就该一头撞死在墙上!”
阮青枝缓缓摇头,神色淡漠:“父亲,您曾经说过,我若无失德之事,便不必自尽。”
“是!本相确实说过!但你……”阮文忠暴怒之中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迟疑:“……你说你不曾有失德之事?”
阮青枝昂然站立,平静地看着他:“不曾。”
“那这个人……”阮文忠皱眉,目光在二人之间看了两个来回。
阮青枝坦然道:“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呵!”金氏冷笑,“好个厚颜无耻的贱婢!野男人都住到你的惜芳园来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你强出头了,你还有脸说‘清清白白’?行,既然你说清清白白——薛妈,你即刻出门去请个稳婆来,给咱们大小姐验身!我看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薛婆子低头答应着转身要走,阮文忠忙开口叫住:“回来!不许去!”
“老爷,”金氏甩袖叹气走上前去,“我知道你心痛,可……这种事纸里包不住火,咱们自己把它查明白了还可以提前想想办法,总强过将来传出去成为全天下的笑料!”
阮文忠沉吟良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家丑,不可外扬。”
金氏想了一想,叹道:“老爷说得也是。可……这件事到底已经闹出来了,如今怎么收场?”
阮文忠抬起头来看向阮青枝,脸色沉沉。
伴月急道:“我家小姐是清白的!夜寒只是小姐收留的一个奴才而已,小姐行得端坐得正,验身也不怕!”
阮青枝握了握伴月的手,又抬头看向阮文忠:“父亲莫不是想说,人言可畏,真相其实并不重要?”
阮文忠有些意外,面上怒色稍缓,叹口气点了点头:“不错。你的臭名声已经传了出去,以后只会越传越糟。府中若是当真请了稳婆上门为你验身,不管结果如何,你的母亲和妹妹们将来都没法再见人了。”
“所以父亲要杀我。”阮青枝替他作出了总结。
阮文忠默然良久,叹道:“你毒害你祖母,本来就是死罪,两罪并罚也不算冤屈了你。”
阮青枝嘿地一笑:“毒害祖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