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心里正乱着,并没有闲情去理会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
枕边玉坠子上最后一抹红芒消散,却并没有恢复成莹白温润的模样,而是在一瞬间长出千万条细碎的裂纹,之后无声无息地化作齑粉,消失不见了。
案头最后一支蜡烛也刚巧在此时燃尽。烛光跳跃几下啪地熄灭,惜芳园彻底沉入了黑暗。
阮青枝疲惫地闭上眼,叹了一声“这里没你的事,出去吧。”
黑暗中只觉得手腕一紧,竟是夜寒抓住了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作为你的侍卫,我有责任知道是谁伤了你!”
“没有人伤我!”阮青枝焦躁低吼,“伤是我自己刺的,不是什么‘情杀’!给我收起你那该死的好奇心!”
夜寒不依不饶“可是我先前听到你屋里有男人说话,说什么‘未必没有转机’。dashdash你要做什么?跟他私奔?”
阮青枝觉得头昏得厉害,直疑心自己随时会被此人给气死在当场。
夜寒丝毫不知收敛,一抬腿竟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我是看见你屋里红光大盛,以为起了火才来看一眼,你可别以为我是故意来捉奸的!”
“捉你祖宗的奸!”阮青枝气得简直要跳起来,无奈一抬头便觉得头晕目眩,只得又躺回枕上呼呼喘气。
夜寒忙按住了她,小心抚慰“你别急。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等了半天不见阮青枝接话,他还挺失望似的叹口气,扯个凳子在床边坐了下来“你实在不想说也就算了。我在这里守着,你安心睡吧。”
阮青枝被他给气得心口疼,哪里还睡得着!
偏偏这个夜寒片刻也不肯闲着,放下帐子又絮絮地道“要我说你也应该悠着点!才多大点年纪的小丫头,搞这些事情!先前听见外头传闲话我还不信,想不到你竟真的……”
“外头传什么闲话?!”阮青枝大惊,黑暗中瞪圆了眼睛。
夜寒一顿,声音瞬间又冷了下来“还能是什么闲话?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跟外头的野男人勾勾扯扯!”
阮青枝气得又是一阵发昏。
她还是个小姑娘呐!是哪个黑心烂肺的编造这样的谣言?金氏?阮碧筠?
又或者根本就是命数使然?是命运要她声名狼藉,以便她死了好给阮碧筠铺路?
阮青枝一时理不出头绪,干脆破罐破摔在自己的额头上狠敲一记,睡了过去。
夜寒等半天不见她反驳,气得又捉住了她的手腕“你真不打算解释一下?那个野男人到底是谁?你的伤又是怎么一回事!”
睡着了的阮青枝自然没有回答。夜寒在黑暗中坐了一刻,终于不放心又起身来探了探她的额头。
指尖的触感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活气。
不会出大事吧?
夜寒心里乱了一阵,终是没忍住摸到窗边重新点了一支蜡烛,翻箱倒柜找出伤药来,回到床边麻利地解开了阮青枝的衣裳。
上药同时顺便撇撇嘴抱怨一句“就快及笄了,该长的地方一点儿也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