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万分小心。”
书房内丁伯跟管家分立两侧。丁伯神色关切,再三叮嘱杜若楠,而管家还在盘点货品,对着单子出神。
杜若楠站在书桌后,早早梳洗打扮。因要远行,她特意做了男装扮相,漆黑长发梳成发髻,仅以一根发簪固定,清丽的小脸上不施粉黛,一双眼睛黑白分明。
先前她已经把染房事宜分派交待完毕,现在听了丁伯的话,少女轻笑以示安抚“无事,这次带的人不多,但个个都是老手,选的路也主要是官道,我自己会多多留心。”
“我既接了这个担子,外出商谈也是必要的。更何况钱万贯此人,事事讲究,想要同他做生意,不亲自登门拜访拿出诚意,怕是不好接下他的单。”
杜若楠声音虽柔和,但语气里透着势在必得的自信,听得丁伯一阵欣慰,老人频频点头,神色激动“是这么着没错,小姐心里明镜一般,也用不着我事事多嘴。那老奴就在这里祝小姐马到功成,旗开得胜。”
杜若楠也轻笑,目光平静神态自若。
东方泛起鱼肚白,云层后面透出些许金黄,太阳还隐在云层后,犹如含羞带怯的娇娇女。城墙根几户人家升起炊烟,有几声鸡鸣伴着狗啼。
城墙下,手握锋利武器的士兵分立大门两边,伴随着号角声,他们齐心协力地将沉重的木门推开。
城外等待的小贩峰拥而入,杜若楠乘坐的马车在一旁静静等着,待那兵士将她们一行人查验完毕,这才缓缓出城。
然而出城跑马才走出几里地,杜若楠就对车夫叫了停“我们不走这条道,换另外一条。”
“这条路行人太多,尤其是这个时节,又遇上朝廷徭役,一旦撞上他们,那就得在路边避让个把时辰,咱们等不及。”杜若楠稍作解释,那车夫听了,便依言调转马头。
“大小姐,咱们要走的这条道,行人少,但路也格外颠,您可得坐好了。”
杜若楠应声,然后依靠着车厢坐定。改路的事她早就做好准备,所图倒也简单这条小路不仅更便捷,而且行人少,行商的就更少。
她此行虽说是主动拓宽业务版图,但说穿了,也是要跟其他家抢生意的。那钱万贯是个富户,生意做得极大,不少人盯着这块肥肉,而如今她一个外县人要去横叉一脚,也绝非易事。
她故意隐匿自己具体行踪,染房里也只几个管事知晓她此行目的,就是希望能瞒一天是一天。
不说别的,倘若她跟钱万贯私下接洽的事知道了,那通州之中,原本为钱万贯供货的,如果出手把价格压低趁机劫杀木染布坊——那杜若楠就不好往下谈了。
杜若楠在心里把打算反复打磨斟酌,也在思忖想象钱万贯会是怎么一个人,她想了一会,被颠得七荤八素,只得牢牢攥住身下被褥,开始闭目养神。
通州虽在阮县隔壁,但快马加鞭也得花费个一两天,一路上又是未经修缮的泥土路,坑洼不平,人在车里犹如置身马背,饶是双喜在车厢里铺了三四层软垫,歇在里面也不觉得如何舒服。
杜若楠忍着头晕,在心中苦笑,这么跑下去,等到通州,她估计得散架,尤其是腰肢,累得生疼。待到明日,也不知道身上会不会青青紫紫。
少女肤色白皙,欺霜赛雪,平日稍稍推搡都能留下痕迹明明是个劳碌命,但偏偏生了富家小姐的娇弱身体。想到这儿,杜若楠就对自己生出几分厌弃。
她又不是林敏来,也没有资格去把自己娇惯成林敏来。属于她的那条路,大概也正如同正在走的这条吧一样坎坷崎岖,人迹罕至。
少女勾起一抹笑,但也及时拉住思绪,不肯放任自己滑向自怨自艾的深渊。
可能是道路狭窄的缘故,这一段格外颠簸,杜若楠忍不住直起身,掀开车窗上的小帘。只见两旁密林夹道,横七竖八地探出不少枝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