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之钰便陪着杜若楠一起去那东郊桑园。
两人特意备了礼物。半路遇见荆棘,苏之钰还笑着去取了一根。
“倘若那薛老板还是昨日那般火气,咱们见了他,俯身将荆条递过去,他真要出气,往我身上抽几鞭子便是。”
杜若楠知道苏之钰是有意宽慰她,然而她心中愁云密布,实在是笑不出来。
丁伯一回去,仔细同她说了昨日情形。那薛老板一反常态,对他们大动肝火,劈头就是一堆冷嘲热讽,丝毫不把往日交情放在眼里。
“可我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出来我们哪里冲撞了薛老板。”
想到这里,杜若楠便要叹气。她昨夜也想了半宿,将先前父亲同薛老板的往来都回忆了一遍,她也想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做生意的最讲究一个和气生财,木染布坊全坊上下,哪个不是见人三分笑,事事小心处处慎重,杜若楠也想不出,会是谁出了纰漏。
“先不想了,见面便知道了。”
面对苏之钰关切的目光,杜若楠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现在埋头苦想也无济于事,有道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是极。都说车到山前必有路,那凶险万分的土匪窝,咱们都能通力合作、逃出生天,难道这桑园比土匪窝还要凶险吗?”苏之钰笑意明朗。
他倒真是个心大的。杜若楠心中感慨,可紧张的情绪确实松快了一些。
“好,我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然而计划是美好的,等到两人抵达薛家桑园,那门房一瞧着是他们,一脸嫌恶,挥着双手只像是在驱逐苍蝇“我们老爷说了,不见。”
“你们啊,就不要来了,昨天就挨了一顿骂,今天还上门找不痛快,何苦呢。”
“小哥,麻烦您帮忙通传一下。这是辛苦费,如今梅雨季节,天气湿冷,您得闲去吃口酒。”跟着的小厮最是个机灵的,上前找通融。
那门房掂了掂银子,又见小厮脸上灿烂笑意,松了口“成,你也是个跑腿的,最知道咱们的辛劳。我索性也直接跟你说,你们今日苦等也没用,我家老爷一早去酒庄喝酒了。”
他压低嗓音,附在小厮耳边“老爷猜到你们今天可能要来,他心里烦躁,特意躲你们呢,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小厮连声道谢,迅速将内容回禀杜若楠。
“这是决议不想再合作。”杜若楠做出判断,“我们如今也没有多余时间盘桓,只能做两手准备,苏公子,麻烦您帮我去酒庄跑一趟。”
“那你呢?”“你打算去联系其他蚕商?”苏之钰猜到了杜若楠的主意。
“是。”
“好联络吗?”
杜若楠摇摇头“我们需货量太大,而且蚕丝昂贵,我们先前同薛家合作,是垫付部分费用,等交割了布料,再结算剩余款额。薛家是最大的桑园,其它家未必能供应我们的需货量……”
“那么此事你交由丁伯去做,你跟我来,我有办法让你同薛老板见面。”苏之钰成竹在胸,“那薛老板既然喜好饮酒,我这边恰好有一瓶美酒,美酒相送,不信他忍得住馋。”
“美酒?”
苏之钰哪里来的酒?杜若楠不解。
说来也是巧。苏之钰最是个闲不住的,他碰巧瞧见了杜宅酿酒,他是个化学生,前世又是个善饮的,看见厨娘所用的酒糟太过粗糙,他心下嫌弃,索性自己上手酿造了几瓶。
今早要来薛府,大清早看到杜若楠在筹备礼物,苏之钰顺手揣了一瓶,没想到当真用上。
苏之钰钓“鱼”的方法也是简单粗暴,他在那酒庄之外,寻了个小火炉,将那瓶清酒倾倒了一盏,放在火炉中温着,专门寻了嗓门粗狂的人在旁叫卖。
一人卖力吆喝,极力夸奖这酒香;另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