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晦暗,灰云欲雨。
在这肃杀的气氛中,对洛川郡守刘承平刘大人的祭奠仪式如期在城外往西一里处举行,刘大人生前的衣冠由送葬的队伍恭恭敬敬地送到祭祀场地,一路有城中百姓跟随。
队伍出得城门,沿途有听得消息的洛川灾民从安置营地赶过来,队伍越发的壮大了。
今日的祭祀,由云中郡守张松张大人做主祭,郡主李悦和郡马肖砚亚献,一位城中的大儒带领众多百姓的代表终献,郡主府内侍总管肖砚做主持仪式的赞礼。
祭祀前一日,郡主府上下斋戒一日,参加祭祀的人都只进了一点清水和白面馒头。
郡马肖砚与刘承平也算有同窗之谊,追思刘大人生平,在书房中黯然沉默着了许久,写下一篇祭文以寄托哀思
吾谨以至诚照告山川神灵,今有洛川郡守刘承平,率堂堂之师,拼死血战,以护百姓平安,决心至坚,誓死不渝。刘卿生为人杰,死为鬼雄
这篇祭文写得既沉痛又慷慨,正适合在今日的祭奠仪式上激发百姓众志成城,对抗灾难的信心。
“有司谨具,请行事!”
薛湛高亢尖利的嗓音远远地传开,随之哀乐起。薛湛再唱拜、兴、拜、兴、平身!郡守张松正、郡主李悦、郡马肖砚及百姓代表从祭者席上起身,皆听随礼赞指挥,行拜礼。
台上男子身着玄端,女子身着玄色赤缘褖衣,隆重又沉稳,行礼周正规范,行云流水。有观礼的百姓在人群中低声抽泣。
秦羽霓在台下观礼,一身素色的衣裙,好似风中的百合。游筠偶尔从人群中投来挑衅的目光,祭祀仪式结束后便是开标的时候,标书中约定有供货能力的条件,若是无法足够衣物,即便价格再低,针线做工再好也于事无补,倒是后生意自然是一品绣楼的。
吃相有些难看啊,游家只顾着眼前的利益,趁人之危敲上一笔,就不怕官府秋后算账么?
秦羽霓在心里叹口气,眼见得李度从身后凑过来,下意识地挪了挪身子,道了一声寒林公子。
“洛川的布料现在都没个音讯,秦掌柜的打算恐怕要落空了。”李度低声道。
秦羽霓理顺了鬓发,说道“原本就无十足的把握,洛川郡动乱甫定,陈镜钊在洛川也不算排的上号的人物。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能成,那也是羽霓时运不济罢了。”
“你倒是看得开。”李度摸摸下巴,“也好,若是铺子开不下去了,我替你在郡主府某个差事想来也不难。”
开不下去才好呢,这铺子不过是找个由头稳住你罢了,到得如今我已经回到云中,衣庄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无论唐记还是郡主府不会像之前那样照顾了。
你这么能惹麻烦,没有人保驾护航恐怕铺子迟早要关门,再容你多玩两天吧,李度暗戳戳的想。
秦羽霓抬眼对上李度的目光,说“听寒林公子的意思,好似认定羽霓的衣庄开不下去?”
“只是一个承诺,姑娘不要多想。”李度面色一滞,神色如常地说道。
台上仪式继续进行,薛湛引主祭张松出列,到奠席前站定。薛湛唱跪,张松搢笏,跪,上三次香。
随后起身,接过薛湛进献的酒爵,祭酒于地,这是奏乐同时停止。
薛湛再唱读悼!张松取过肖砚写的悼文,面向主位,缓缓诵读。张松的声音回荡,人们不再言语,唯有偶尔的抽泣声作为呼应。
张松读完悼文,眼角已是湿润,但是他知道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奏乐再起,郡马肖砚、郡主李悦持笏起身,行亚献,礼如初献,惟不读祝,随后终献亦是如此。
终献之后仪式便到得了尾声,之后便是百姓献礼的环节了。洛川郡以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