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珑是聪明人,白婕妤出事后,一下子就猜出了其中的关窍。
就是风长栖这些天一直忙于惊云司的事,一直没什么机会可见她,现在风长栖有事进宫,花珑才能叫住她来云谧殿叙下旧。
柰莳嬷嬷泡了上好的雪顶含翠,茶水的颜色在阳光下真的像翡翠一样,空气中满是这种冰凉幽微的香气,风长栖看着,却没什么心情去动。
惊云司的事千头万绪,如今只她一人掌管,奂齐的事还没个眉头,她哪有什么心情做品茗这种雅事。
但花珑盛情难却,她只能软软地笑笑,面目看起来仍是毫无精神,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掏干了心力,她微微一扬,缓缓举起了茶盏,身子骨越发显得柔弱起来,即使如此,风长栖却仍是恍惚的。
“你最近可还好”花珑关切地问道,“白婕妤的事,实在耗了你不少心力吧”
“干娘要听实话么”风长栖虚弱地笑了笑,笑容好像浮在表面,那样浅淡,一下子就会散开那样,她饮了一口,便再无心情,缓缓地放下了,“不好,一点都不好,奂齐何等狡猾,我夜夜忧思,生怕无望遭了他们的毒手。”
她每日每夜还要思念自己的孩儿,可怜的孩子,还不足周岁,都快要和她分别四个月了,午夜梦回时全是那孩子笑着的样子,她已经快被那两个人掏干了身体,偏偏惊云司的事情还千头万绪,重重叠叠压下来,这其中的辛苦,岂是可以用语言表述的。
风长栖软软地躺在榻上,在这里,她才没有责任,仿佛才能找到丝毫的轻松,仅仅是这么家常地坐着,可是风长栖脸上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得花珑心疼不已。
她将被子拢了拢。
“长栖。”花珑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声音温和地道,“你这样忙,我这个做干娘的实在不应该打扰你。”
“没事,干娘,你有事尽管说。”风长栖舒服得要睡着了,全身肌肉一阵疲软,骨头像散了架似的,困意沉沉地席卷着她。
花珑髻上那个钗异常夺目,仿佛一团扑闪着的光亮,让人看不明了,她将一副画像展开在风长栖眼前,风长栖心一紧,立刻从榻上跳了起来,画上是一个面目温和俊秀的男子,笑得十分温柔,身边丝缕的阳光也没有他夺目。
看起来是一个很适合做夫婿的男子。
风长栖默默地想。
“我是从玉昭容那里得来的。”
“听说玉昭容以前为了固宠,和白婕妤走得颇近,要不是淑妃娘娘求情,她几乎打入冷宫去了”
“是。”花珑沉沉地叹了口气,脸上满是不忍,“都是可怜人罢了,风帝是个薄情的人。”
想想风帝得知白婕妤后那颓废的样子,风长栖心里猛地一沉,滚滚的,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该高兴吗可是好像也不是,“父皇也是为白婕妤伤透了心。”
“你父皇从不知道珍惜其他女子,一心就想着他的小七儿。”花珑冷笑,脸上的嘲讽表情好像在说一件天大的好笑事情一样,可是风长栖还是看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和不甘,干娘,她始终还是和自家阿娘不一样。
无论如何,她的心里还是有风帝的一席之地的。
只是她厌烦了在对风帝的患得患失中过日子,也是,这样的日子,又有那个女人不厌烦呢,风长栖想,花珑再咯咯地笑了几声,脸色有些惨淡起来,“玉昭容现在日子过得跟什么似的”
风长栖心一紧,她担心玉昭容,又何尝不是担心自己的明天,毕竟她现在人还在风国后宫中,没有出去的可能。
“干娘放宽心,父皇还是待你和其他女人不同的。”风长栖安慰道,如果与白婕妤交好的换做花珑,一定会不一样吧,花珑浅淡地笑笑,舒适地往暖枕一靠,“我知道不同,可是”
“可是”她用手死死地揪住胸口,“我这心里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