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闲言碎语一向都多,无穷无尽。
如同阴沟里头的蛇虫鼠蚁,窜来窜去,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纵目远眺,看的尽是朱墙碧瓦,一派华光,可是在寻常人瞧不见的阴沟里,那才是皇城的底色。
宫人又有了新的谈资,先是风昭跟孟丽男子四定终生,再是云甯殿里头来的贵客。
他们都在议论,那些看起来很是了不起的人,是怎么通过那些守着宫门的侍卫的。
曦妩一早就派人在暗处看着云甯殿,白欢回宫的事儿,她也一一知道了。
只是面色不善,颤颤巍巍,连茶碗都被她慌慌张张打碎了一只。
这一套茶具,是曦妩最喜欢的。说是价值连城,寻常时候,旁人连碰一下的机会也无,这会儿就这么硬生生地残了。
“是白欢”
孙岩破立在一边,垂眉低首,“探子的确说是先皇后,毕竟,先皇后的画像,奴才们都是看过的。”
“该死的!”曦妩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帕子,“怎么会她怎么会回来宫里什么动静也没有,盛乾殿那头更是静悄悄的,若是知道她回来了,皇上肯定一早就去看她了。”
她心里的畏惧,远甚于嫉恨。当年的事儿,纷至沓来,涌在了她的脑海之中。一幕幕都叫她红了眼睛,那时候的白欢说过,一旦是有翻身一日,必定会叫她生不如死的。
曦妩不禁又想到风昭跟云铎的事儿,她这会儿只能想到,这一切全部都是白欢的阴谋。为的就是让她痛彻心扉,白欢巴不得她就这么没了女儿。
可是风昭一意孤行,根本就听不进去她的话。依着现在这个情形,她们母女日后,怕是没有好日子过了。这还了得
孙岩破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嘴角扬起一抹凄厉的冷笑。
一报还一报,老天公平的很。因果循环,若非是曦妩自己作恶多端,何至于这样畏惧一个白欢
后宫闲话多如牛毛,每日都是不重样的,只是这日的闲话格外多,曦妩又派人去请风帝过来用晚膳,一连请了许多次,结果李玉宝亲自走了一趟,只说是风帝政务繁忙,不得空,也就不来了。
曦妩自然不依不挠,看着李玉宝,“李公公,平日里本宫待你如何”
李玉宝依旧是笑着的,如同戴着一张假面。
他们这样的人,在宫里浸淫几十年,已然是个人精了。加上他又是风帝跟前的人,不论做什么,总会有几分优待。后宫里头的娘娘,没有一个不巴结他们的。
李玉宝乃是风帝心腹,深得风帝信任,是以这地位又是大大不同了,纵使是曦妩,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许多事还要靠他美言几句。
“娘娘看重,奴才受了不少娘娘的恩惠。”
李玉宝是个难缠的人,他从不收人钱财,不论谁的上次都不收,真是个难以下口的刺猬。
他能这么说,无非也就是看着朝中曦忠毅的份上。
曦妩哪里不知道这一层,虽有几分气愤,却也不好多话。
“既是如此,那你帮衬这一回,又有何不可”
曦贵妃好言好语,这样的时候着实太少,李玉宝越想越奇怪,看着曦妩的眼神,也带着几分试探。
“昨儿个夜里闹了那么一通,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这会儿还在气头上,贵妃娘娘在这个当儿去请皇上,自然是没什么好结果的。”
曦妩咬碎了一口银牙,他哪里会想到,有朝一日,会被自己嫡亲的女儿拖累。
“公公在皇上跟前向来都是能说得上话的,若是公公愿意美言几句,这事儿,必定也就没那么难了。”
“承蒙贵妃娘娘看重,此事非同小可,奴才不敢。”
“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曦妩当真是动了气,直直地站了起来,“李公公,我阿爹在朝中,也算是个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