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转头看了看身后,看了看周边,见没有外人,随手一挥,也将自己的卫队打发得远远的。
直到这时,他才面色一肃,眨了眨一对小眯缝眼,对宋国辅试探着说道:“这个,宋大哥,金玉奎那小子,你可知道他?”
“金玉奎?石兄弟,你的意思是——?”
宋国辅当然知道金玉奎是谁。
自从金玉奎投降杨振的消息传出来后,怀顺王耿仲明已经在自己的军中不知道三令五申多少回了,一再告诫所有将领引以为戒。
并且严令怀顺王兵所领各部梅勒章京、甲喇章京、牛录章京,一旦战场失利被围或者被俘,只能杀身成仁,决不许叛变投敌。
否则就会如同金玉奎那样,祸及所有亲眷家人,一家老少,包括孕妇胎儿都会被杀干净。
一开始,金玉奎亲眷家人的下场,的确将宋国辅他们这些原先有点三心两意的人给震慑住了,他们在同病相怜的同时,直觉得自己这辈子只能老老实实给大清国卖命了。
如果没有今天这样出格的事情,他们再怎么受辱,恐怕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和血吞,继续忍受下去。
充其量也是像他们在历史上所做的那样,继续埋头等待时机,然后想方设法告倒耿仲明。
但是现在情况却不一样了。
宋国辅听见石明雄的问话,立刻就心领神会了他的意图所在。
但是事关重大,为了确定对方不是在设计陷害自己,他还是选择主动试探对方。
当下他一边摸着自己左脸上被马鞭抽打留下的肿痛不已的血痕,一边目光炯炯地看着石明雄反问。
“诶呀,宋大哥,小弟的意思,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咱们哥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呸,咱不是蚂蚱,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亲兄弟,就这样,你还防着我?”
石明雄平时看起来傻傻呵呵的,但是他的心思,可一点也不比宋国辅粗疏或者单纯。
在派系倾轧如此严重的八旗汉军队伍里,但凡是心思单纯一点的,粗心大意一点的,早就坟头草三尺高了。
可以说,如果不是对宋国辅一向有所了解,今天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主动朝他问起这个话。
所以,此时此刻,他见宋国辅仍在小心翼翼地试探自己,当下就笑着点破了宋国辅的那点小心思。
“呵呵,这么说倒是为兄的不是了,只是这年头,日子实在不好过,为兄也不能不小心谨慎一些!”
“那倒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但是现在形势紧迫,咱们弟兄惹了祸事,在这边已是朝不保夕,恐怕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面对宋国辅的所谓小心谨慎,石明雄笑着化解了两人的尴尬,然后直抒胸臆。
虽然仍旧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可是也算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石兄弟的意思是说——”
“小弟的意思是说,金玉奎投了杨振,杨振并没有杀他,而且小弟听说,杨振不仅没有杀他,而且叫他官复原职,所领部众仍然归他所有!”
石明雄说完这话,见宋国辅一脸肃容,皱眉沉思不语,久久不肯表态,心里颇为不喜。
先前他见宋国辅那般言行表现,以为他早下了决心呢,没成想却也是叶公好龙的货色,事到临头反而变得畏畏缩缩。
“小弟的意思是说,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金玉奎跟杨振也没什么交情,他出身东江,既投得杨振,咱们哥俩出身登州,为何投不得杨振?!”
石明雄说完这话,先前嬉皮笑脸的样子一扫而空,一双眯缝眼里寒光四射,盯着宋国辅说道:
“小弟言尽于此,宋大哥你若无意效仿金玉奎,看在多年兄弟情分上,别坏小弟的事,小弟为你探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