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叩拜的一堆王公贝勒大臣们,心想我固然英明,可是光我英明有何用,还得你们这些奴才能办事办成事才行啊。
当然了,黄台吉自己可能根本不会想到,他把跪在地上的人都当成了奴才,那么就不应该再指望他们能想他一样思考问题。
那么现如今鞑清国的八旗之中有没有人才呢?
当然是有大把人才在的,即使眼下其开国诸王中的代善已死,多铎已死,豪格已死,阿巴泰已死,但是,黄台吉手下毕竟还有多尔衮、阿济格、济尔哈朗这样的大人物在,其人才阵容依然不容小觑。
如果黄台吉仍能放手任用这些人,像在历史上所做的那样,叫他们统领大军各当一面,那么他也就不用动不动就自己御驾亲征了。
可惜的是,自打去岁中风卧床不起以后,黄台吉的心态,就发生了一些他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的十分微妙的变化。
他的猜疑之心更强了,已经不能放心任用多尔衮阿济格这样的人物了。
而这次镇江堡出事之后,他也无法再完全信任和重用济尔哈朗了。
面对大帐中王公贝勒大臣们整齐划一的叩首称颂,黄台吉感到一阵疲惫无力与厌恶,摆摆手说道:
“罢了,罢了,都起来吧。我大军围城,本应速战速决,但是兵法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眼下朕亲率数万大军,携四十二门天佑助威大将军重炮来此,夺回镇江堡城应是意料中的事情。镇江堡至关重要,用重炮夷为平地暴殄天物未免可惜。
“若能屈人之兵而全此城,则是上上之策也!朕意,采用当年围困大凌河城之策,迫其出战,或者内生变乱而取之,何如?”
“这——”
黄台吉最后问出的问题,使得在场的王公贝勒大臣们登时一阵错愕。
在场许多王公贝勒贝子大臣,皆以为黄台吉挟雷霆之怒御驾亲征而来,对攻入镇江堡的明军必定是含愤出手,鸡犬不留,没想到事到临头,居然要先礼而后兵,如此温良恭俭让。
所以,一时错愕的王公贝勒贝子大臣们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起来。
“皇上,当年皇上兵围大凌河城,一边围城,一边打援,终使城中粮草耗尽,城中守军举城而降。奴才等,当时也在军前效命,皇上用兵高明之处,奴才等岂能不知?”
众人窃窃私语之时,跪在前面的济尔哈朗,突然忍不住张口对黄台吉说道:“可是,皇上,此一时彼一时也。”
济尔哈朗这套先扬后抑的说辞,一下子就将整个大帐内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彼时,大凌河城内守兵粮草匮乏,粮道断绝,我大军则粮草充裕,后方无忧,且彼时正值初夏,我大军屯兵扎营于野外,也无冻伤露宿之忧虑。
“然则今时今日,镇江堡城内,却有朝人运入的十万石粮草,且鸭绿江水道畅通,城内守军粮道未断,一时并无粮草之忧。
“反观我大清兵马,凛冬已至却宿营旷野,虽有精锐披甲数万,但是全军粮草却只够半月之用。论兵法,此等情况下,正该速战速决,实不宜采取当年兵围大凌河城之策!”
济尔哈朗虽然稀里糊涂地丢了镇江堡城,但是他的脑瓜子并非不好使。
而且他是被奴儿哈赤养大的,与黄台吉自幼相善,关系一直不错。
虽然黄台吉刚刚当众斥责了他,但他在黄台吉面前的地位还是比较特殊的,也是在场的王公贝勒大臣中比较敢说话的一个。
他一分析敌我双方的情况,就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