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尼堪冷哼了一声,一甩手,扭头往舱梯上方行去。
那意思,分明是觉得这个林庆业太不懂事,太不识抬举,大清国的贝勒爷跟你要个牲口一样的奴隶,你都不爽快答应。
尼堪不高兴了以后,朝奸韩润自然马上就勃然作色了。
尼堪不方便说的话,当然要由他这个狐假虎威的奴才来说。
“林庆业,你可要弄清楚了,主子爷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在给你下令。此行如果顺利,你们的船队,今夜就能到镇江堡去,一到了镇江堡,你就得把这两个倭寇洗刷干净了,给贝勒爷送到城里去!”
林庆业一听这话,心想原来是这样,当下也不敢再犹豫了,连忙弯腰低头说道:“这回下官明白了,到了镇江堡,下官一定遵命办理!”
“呵,这就对了,识相一点,好好做着!”
韩润见林庆业没再推脱,哼了一声,丢下一句话,跟着尼堪的身影,顺着梯子返回到了龟船的主舱。
很快,那些跟着尼堪和韩润下到底舱里来的其他满鞑子披甲巴牙喇,也都纷纷出舱离去了。
底舱内臭气熏天,呼吸不畅,谁也不愿意在下面多作停留。
至于林庆业,只是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冲杨振点了下头,然后紧跟着满鞑子的队伍爬上舱梯,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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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只留下了杨振与张臣等人相顾无言,长出一口气,差一点虚脱在底舱中。
“都督,你说的那几句怪话,真是倭奴国的土话?”
等到外人都走了,张臣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总是给他惊喜的广宁后屯卫指挥使一脸的难以置信。
“呵呵,他们非要说那是倭奴国的土话,本都督又有什么办法呢?”
“啊?原来不是倭语?!”
“这个,是不是歪打正着,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些话,都是我随口瞎说的。”
“这——”
听见杨振这么说,张臣瞠目结舌,简直要惊掉下巴了。
他没想到生死关头,杨振随口胡诌的几句鸟语,就能把满鞑子的贝勒爷打发了,看来眼前这位金海伯真的是如有神助了。
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杨振随口胡诌的那几句鸟语,并不是纯粹的胡编乱造,而是杨振在后世学了很久倭语后仅剩的一点记忆了。
只是这些东西,他没法跟张臣说起。
因为今世出身广宁后屯卫的杨振,既没有参与过四十几年前的那场援朝平倭之役,他本人又没有去过倭奴国,又怎么可能会说倭奴国的话呢?
这一点,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也因此,杨振干脆推说自己是胡编乱造,为的就是不给自己找麻烦。
却说尼堪领着韩润等人出了林庆业座船的底舱之后,也没有再多作停留,很快就下了船。
然后在等待古尔马浑即郑命寿归来期间,又到东江岛上匆匆走了一圈。
到了下午未时三刻,郑命寿从云从岛一带巡察归来,向尼堪报告了云从岛以及附近其他岛上的情况。
郑命寿的报告,与之前林庆业的说辞大同小异。
那些岛上弃田很多,的确都有被人垦过荒,耕种过的痕迹,但是所有岛上,眼下确实空无一人。
一向奸狡多疑的郑命寿,甚至注意到了近期有人住过的地窨子以及明显有人耕作过的农田,可是查看来查看去,他也搞不清楚那农田里耕作的到底是什么庄稼。
这让他有些忐忑。
在朝人文武官员的面前,郑命寿虽然态度嚣张,飞扬跋扈,可是在大清国的敬谨贝勒尼堪面前,他就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奴才而已。
也因此,凡是自己说不清楚的事情,没查明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