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给杨振,杨振就听见敬谨贝勒尼堪用辽东官话说道:
“嗯,还是韩润你这奴才心细。走,林庆业,头前领路,带本贝勒到你的底舱里看一看。看看一艘船能载运多少粮械!”
“这个,这个——”
林庆业早就注意到了跟在尼堪身后的那个朝奸韩润,方才那个韩润一开口,他就知道事有不妙。
尤其是那个韩润一开口说的还是女真话,显然是为了瞒着他,这就更让他有点心惊肉跳了。
果不其然,那个韩润用女真话刚提出了什么建议,尼堪就要求下底舱看一看了,一下子让林庆业又紧张了起来,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杨振、张臣等人,眼下就在底舱里藏身,一旦尼堪领着一堆人下去,搞不好就要出大事。
“这个什么?!林庆业,底舱里难道有什么隐情不成?!”
简直是怕什么来什么。
林庆业正在紧急措辞,想要劝阻尼堪。
可是尼堪身后的那个朝奸韩润,根本就不给林庆业思考的时间,见他神态犹豫,马上就从尼堪的身后闪了出来,满脸狐疑地冲他喝问。
而这时,原本对林庆业还算满意的尼堪,也跟着变了脸色,笑意全无,面无表情地盯着林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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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哪里是有什么隐情?不过是因为底舱里除了军需之物,都是桨手贱民和染疫的军士而已。
“此辈吃喝拉撒睡,皆在其中,又有随军携行的坛坛罐罐酱菜咸鱼,整个腌臜不堪,气味难闻,怕呛着了贵人。”
林庆业倒也有几分急智,正在杨振等人在下面慌里慌张地隐藏遮蔽底舱里的枪炮弹药,调整各人所处位置的时候,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既真实又堂皇的理由。
但是,他的这个理由,敬谨贝勒尼堪显然并不买账。
林庆业话音刚落,就见尼堪看了那个朝奸韩润一眼,而那个朝奸韩润正在摇头。
尼堪见状便立刻说道:“无妨。林庆业,你只管头前带路。本贝勒自幼随军征战,什么腌臜场合没见过,哪里在乎这些!”
尼堪把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林庆业也实在无法推辞了,只得硬着头皮直起身,喝令一帮子跪在地上的朝兵闪开,舱室的木地板上露出了底舱的舱门。
说是底舱的舱门,但其实就是铺在主舱地面上的一块可以拉起的方形木板而已,下面有木梯可以进入底舱之中。
之前,林庆业让船上的战兵齐刷刷地跪在地板上,实际上是有意无意地掩盖了这个底舱舱门的存在,就是不想节外生枝。
但是现在,他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叫开了跪在那个位置的水军,露出了底舱舱门的位置。
这样一来,尼堪一看就看见了底舱门的所在,三步两步来到了跟前,随即指着地板舱门上的铁环喝令道:
“打开来!”
此时此刻,林庆业的心里无比忐忑,一时之间甚至想到了鱼死网破的场面。
跟着尼堪前来东江岛的满鞑与朝奸,不过二三百人而已。
而有资格伴随尼堪左右登上这艘龟船的人,更是只有十几个而已。
如果林庆业拼他个鱼死网破,骤起发难,完全有可能将尼堪及其随从一举拿下。
想到这些,林庆业趁着弯腰的功夫扭头看了一眼人群外围的安应昌,随即若无其事地拉开了底舱的舱门。
“喔嚯!”
底舱的门刚拉开,就见旁边正要俯身往下看的尼堪,突然掩鼻后撤,同时发出一阵惊呼,显然底舱内难闻的气味超出了尼堪的想象。
尼堪所感受到的东西,其他人很快也感受到了,随着底舱门的打开,一股子腥臭难闻的气味瞬间就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