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开京,寡人与你势不两立!”
狠人通常不会轻易说狠话,而把狠话常常挂在嘴上的,往往都是怂人。
李倧就是这样的怂人。
面对比自己强大的敌人,他总是前脚说完最狠的话,后脚就不得不挨最毒的打。
丁卯胡乱是如此,丙子胡乱也是如此,而这次的开城之劫,就更是眼前的例子了。
这几天来,李倧的态度随着大臣们的争执不下,也在不停地变化。
他时而倾向于叫沈器远集结了大军直接渡海作战,不等清兵到来,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了这一次的杨振之患,时而又倾向于以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愿意以一时之屈辱,换来杨振归还江华岛并撤军。
而他的臣子们似乎也都习惯了他的这个脾气,此时见他怒气冲冲地说着要与杨振势不两立决一死战的话,大臣们再一次选择垂首不语。
一直等到李倧发完了火,渐渐平静下来,领议政洪瑞凤才又张口说了话。
“大王,借岛毕竟不是割岛,而赔矿也不是赔款,就是每年支给稻米两万石,不是也有一个五年之期吗?
“大王再想一想,光是一个松京开城,就顶得上支给金海镇多少年的米粮?而我们,又经得起几次开京被毁这样的劫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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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王,洪领相说得对!若是他杨振借的是江华岛,那咱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了他,就是玉石俱焚,老臣也要跟他抗争到底!可他借的是济州岛,再说有个五年之期。五年,大王且忍一忍,转眼就过去了。”
跪在地上嚎啕了一阵的李倧舅舅汉城府尹具宏,听见议政府领议政洪瑞凤终于松了口风,好像有了背锅的觉悟,立刻就跟了上去。
杨振最后同意的密约,是具宏的儿子具仁垕谈下来的,其中种种过程,具宏从自己的儿子那里知道得很是详细。
从他的本心来说,他自己的儿子具仁垕,能够把杨振最初的撤军条件,谈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大功一件了。
不管别的人满意不满意,总之他对自己儿子带回来的密约条款,是满意的。
听说这个杨振,在大清兵的面前,都已经连赢了好几场了,眼下汉阳城这点兵马怎么可能是杨振的对手啊!
对此,其他的那些大臣们嘴硬可以,他这个舅舅凭借外甥贵的汉城府府尹,可跟其他的大臣们不一样。
其他那些大臣们更担心的,是怕他们自己的名声坏了,怕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可对具宏来说,李倧都已经投降了清虏了,当时在三田渡虏营之中,面对胡虏群丑他连三跪九叩之礼都行过了,还有比那个更大的屈辱吗?
因此,他这个国王的舅舅更担心的,却是自己外甥的王位没了。
李倧的王位没了,其他的那些大臣们可以拥立其他的李氏宗室子弟,然后继续当他们的大臣,高官厚禄少不了他们的。
可是到那时,自己这个李倧的亲舅舅,是一定会倒大霉的,不仅眼前的荣华富贵肯定保不住,就连脖子上这颗大好头颅,恐怕也是保不住的。
洪瑞凤和具宏两个老臣一前一后说完了话,都拿眼看着李倧,而殿中的其他大臣虽然不说话,但也都偷眼打量着李倧这个王上。
唯有李倧颓然长叹了一声,闭着眼睛,闭着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是不肯松口,殿中再次陷入寂静。
可是这个寂静很快就又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所打破。
一个值守昌德宫大门的王宫扈卫厅别将,手里提着一个红绸包裹匣子模样的东西,一路小跑到了殿门台阶下,跪地报道:
“启禀大王,三道水军统御使李敏求大人,从全州遣了一队人马,送来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