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杨振第二次回答,却是坚定清晰无比。
“这,敢问都督,这个将计就计,是怎么一个将计就计之法?”
跪坐在旁边一直在聆听金尚宪与杨振对话的沈器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问题。
如果杨振所谓的将计就计,意味着要维持李朝目前的局面,那么他们这些成了忠义归明军的文武将士又该如何自处呢?
但是对于如何将计就计这样的问题,杨振是注定不会告诉他这样的人的。
如果说大明朝的朝堂是一座跑风漏气的房子的话,那么李氏朝鲜的小朝廷,简直就是一座连个房顶都没有的破猪圈。
不是杨振信不过沈器成个人,而是杨振信不过李氏朝鲜的所有文武大臣。
因此,杨振听了他的问题,并未立即回答,而是呵呵一笑,转眼就去打量议事厅上与沈器成一起跪坐着的其他诸人。
金尚宪这个老头,与沈器成的神情差不多,正满脸疑问地看着杨振,显然也希望杨振为他答疑解惑。
而张臣与安应昌这两个武将,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神情。
杨振看过去的时候,张臣正望向他微微点头,似乎已经明白了杨振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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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安应昌则是皱着眉,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杨振看了一圈诸人的表现后,转过头看着沈器成,似笑非笑地说道:“本都督这个将计就计嘛,就是顺水推舟,借力行船的意思,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意思。”
杨振一边说着话,一边又去看众人,只见张臣微笑不语,而其他几位听他这么一说,显然更加糊涂了。
“顺水推舟,借力行船?不知都督要借的这个力,说的却是什么?都督可是需要小国的配合?!”
杨振不想过早向在场的朝人透露自己的想法,但是安应昌这个曾经担任过海州兵马使的将领,还是多少有些看破了杨振将计就计的思路。
因此,就在沈器成、金尚宪都已被杨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说法搞糊涂了的时候,他却突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杨振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意识到瞒不住他,同时也意识到,如果自己将来要用他,那么现在也不应该完全瞒着他,于是干脆说道:
“没错,的确需要有人配合,而这个人,就是朝鲜的国主,你们的王上!”
杨振此言一出,金尚宪、沈器成、安应昌全都愣住了。
“鄙国王上怎会配合都督你的将计就计之策呢?!鄙国朝堂之上,力主议和的是他,重用降虏派的是他,打压抗虏派的是他,丙子胡乱之中前往三田渡虏营,对清虏伪帝行三跪九叩之礼的是他。若要他配合都督行事,难如登天!”
安应昌的确是已经摸到了杨振将计就计之策的门径,稍微愣怔了一下,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但是他反应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认为眼前这个大明征东将军杨振疯了。
因为在他看来,现在的朝鲜国主李倧已经被清虏吓破了胆子,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降虏派事虏派了。
李倧为了保住他自己的王位,什么大明朝的再造之恩,什么夷夏之防耻辱尊严,什么忘恩负义认贼作父,他都不在乎了,他都干得出来,但是,唯独叫他配合杨振,图谋清虏这一条,难比登天。
“是啊,都督,李——鄙国现在这个王上,已经死心塌地改事清虏了,而且王上世子与世子以下所有成年王子,全部为质于清虏之盛京,他如何会听任都督之安排,配合都督图谋清虏?此时断然行不通!”
在场的朝人之中,第二个反应过来的正是沈器成,而沈器成同样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杨振,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