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柱脸色一沉,瞪着他,有点不悦地说道:“你,有话说话,笑个什么?”
杨国柱见自己这个大侄子因为自己所说的话而哈哈大笑,本来想要训斥几句的。
然而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这个大侄子现在今非昔比了,若论军中地位,人家那个金海伯左军都督府左都督比自己已然高出了一截,所以临时打住,没有训斥出口。
但是,杨国柱话里话外,却已经足以表达自己的不满了。
这一点,杨振马上就领会到了,于是收住了笑声,站起来,对着杨国柱躬身作揖,然后说道:
“大同,宣府,蓟镇,山海,再算上山西,姑且就算拥有精锐边军七八万吧,然而到了那个时候,若是这么七八万精锐的边镇之军不在了,又将如何呢?!”
“振儿此话何意,他们岂有不在之理?他们担负守土重任,怎会不在?”
杨国柱当然不知道,等到李自成的大军成了气候,走山西,入大同,经宣府,入京师的时候,他所提的那些边军精锐,早就葬身在松锦战场之上了。
所以,他听见杨振现在所做的假设,自然是一头雾水,疑惑不解,不住地反问。
若杨振还是从前那个跟在自己左右,充任自己部将的身份,那么对于杨振现在所说的这些话,他当然会一笑置之,根本不可能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这个大侄子已经不是过去的情况了。
杨振在辽东所立下的那些功勋,杨国柱自己也暗自掂量过好几次了,那些事情搁在他身上,他做不来。
且不说渡辽海、战辽南,收复州,夺金州,下旅顺,这些战绩了,光是最开始解围松山那一件,他可能就要战死沙场了。
加之杨振给他提出的建议,他照做了,而且果然颇有成效,这让他对自己的这个大侄子更是刮目相看。
所以,只是短短一年过去,他再次见到自己这个大侄子的时候,已经不能再把他与一年前相提并论了。
此时听了杨振所说的话,杨国柱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却不敢等闲视之。
“若天子抽调大同、宣府、蓟镇、山海等边军精锐,集结关外,与满鞑子大军决战松锦,敢问叔父大人,您去还是不去,奉旨还是不奉旨呢?”
“天子若有旨意,为臣子者岂能不奉旨?只是天子必不会如此,现如今,关内已经纷乱如麻,流寇未平之际,岂能集结重兵于关外,去与满鞑决战?这不是胡闹嘛?”
杨国柱当然不信崇祯皇帝会这么干,但是他说完了话,看着杨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渐渐脸色变得凝重了起来。
这个时候,杨振对他说道:“叔父大人可曾听说,圣上已经下旨,命蓟辽总督洪大人率部出关,移驻宁远去了?”
宣府距离京师虽近,但这毕竟是京师朝堂刚刚做出不久的决定,杨国柱还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消息。
所以,此时他听了杨振的问话,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表示尚未听说。
杨振见状,笑了笑,说道:“洪督师率部数万,到关外以后,与祖大帅所部辽东军加在一起,合计多达六七万人。似此六七万之军,人吃马嚼,上下其手,年耗辽饷两百余万。叔父大人以为,朝廷财政,尚能支应他们到几时?”
“你的意思是说,为了避免在山海关外旷日持久屯驻重兵,耗费粮饷,朝廷会命他们与满鞑速战速决?!”
“没错。”
“可是蓟辽总督洪大人督师剿匪多年,乃天下少数通晓兵事之文臣,如此乱命,洪督师岂能答应?”
“洪督师自然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他必定就会上书推诿拖延,而推诿拖延之理由,也必是兵力不足,粮草未备云云。”
杨振见杨国柱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