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十年,朝夕之间。
秦国在此期间灭六国,统天下,世间大变。
一统天下之时,秦王赢政言:“寡人以眇眇之身,兴兵诛暴乱,赖宗庙之灵,六王咸伏其辜,天下大定。”
那记忆中俊郎的少年嬴政,现如今已是衰老。如今的他满面皱纹,已无了俊郎模样,发丝间多了许多白发。
秦王嬴政一生,已是快过完,他的野心也完成。那白灼呢,魔界的仇,也到了该报的时机。
蓬莱仙山有一路,可通天界。至此人界秦国军队、冥界、魔界人马浩浩荡荡向着蓬莱而去。
嬴政坐在军队马车之中,他望向前方,目光坚定。他手上似乎握着一物,是那颗龙齿。
一俊俏男子站在城墙之上,他眉目如画,发丝如雪,模样倒是像年轻时的嬴政几分。风吹起他的衣摆,他皱了眉望向出城的秦国军队。
与天界一战,终于是到时间了吗?
流潜飞身到了他一旁,流潜也是望向了前去的军队,他言道:“殿下,魔君言道此战,你不必参与。”
扶苏皱眉,他言道:“此战……胜算几分?”
“不知……”流潜言道。
扶苏有些不悦道:“父王领人界军队,孟姨带着魔界人马,枫棘带领冥界,他们都去了,何以留我们在此。”
流潜叹声道:“魔君此刻不过是凡人之体,若是有什么不测也有殿下统领,魔君也是为了魔界着想。”
闻言,扶苏咬了牙,他抛下一句:“这统领之事,谁不都一样,若是我没了,不也还有你吗?”而后他飞身一跃而下,向着军队处而去。
流潜见此大喊道:“殿下!”
蓬莱山上,骨狸手上脚上傅着铁链。她就这么独坐在傅仙台之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那铁链已是把她手脚处都磨出了一层一层的结痂,似乎就这么一点都不觉得痛了。
蓬莱仙山虽是连通仙界,却也还是凡尘。骨狸每日望着傅仙台之上日月星辰交替,是她唯一的乐趣。这么几十年里,她在这傅仙台之上,见过了满天飘雪,那时雪漫台上,把她的脚都默了过半。见过了电闪雷鸣,风雨交加,那雨点淋湿在她的身上,似乎要洗刷掉她的种种。她也忍受过烈日炎炎,似要把她烤化了一般。不过她记得最深的,是她见过的春暖花开,风起云涌,晚霞斜阳。
这么几十年来,每日骨狸的梦里,竟都有嬴政的身影。他的模样,骨狸一刻也没有忘,这每晚的梦境,倒是让骨狸从最初的恨,变得淡然几分。
小棠偶有来探望,但也只是偶尔。几十年里,少有人与她说话,就这么,骨狸似乎不会说话了。就连小棠来,她也只是听着小棠讲。
今日,天气晴朗。
傅仙台内进了几位天兵,一人站在天兵之前,骨狸以为是小棠来了。她转眼望去,眼中竟是一丝惊喜。
是柒缘……
柒缘见了骨狸,是二话不说的冲上了傅仙台来。他一把抱过了骨狸而后言道:“狸儿……我好想你。”
骨狸闻此言,是一愣,而后她拍了拍柒缘的背,似乎也是在回应着他。
柒缘声音中有几丝酸涩,他言道:“狸儿,你受苦了,明日便是羽王大婚之时,天帝命我放你出来。”
闻言,骨狸竟然是有那么几分欣喜,她缓缓点了头。
至此铁链应声打开,柒缘拉着骨狸的手,牵着她出了傅仙台。
柒缘一直牵着骨狸,似乎怕她丢了一般。骨狸赤脚随着柒缘走上去往天界的云梯,她低头望向云梯下,不知所想。
站在南天门之上,骨狸望向了云层之下的人间,而后她突然缓缓对着柒缘开口道:“人间……如何?”
骨狸心中想,嬴政此刻……是否早已垂垂老矣。
柒缘一愣,他心中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