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绢纱后透出浅浅的一笑。
一切是那么美好,如梦如幻,远比昨夜的酒更让人迷醉。
“你不必这样羞辱我!”祝子安乞怜地望着她的眼,也全然不在乎那双眼没有看他,“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意,难道你也不知么?”
上官文若的手微微抖了抖。
她知道又如何?
康王府接连两条人命,已经真实横在他们之间。
“难道师父现在不应该很想杀了我吗?”她极轻地道,自团扇后微微瞥向他。
祝子安低下头,自言自语一般,“杀了你,不是等于杀了我自己吗?”
“阿若,我知道你不是真心想嫁给他,你不过是想疏远我罢了。你以为师父会恨你入骨,取你性命,就像你先前寻人报仇那样。但是不会。”祝子安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道“难道师父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是非不分善恶不辨的人吗?”
是非不分,善恶不辨……
是啊,这不就是她自己吗?上官文若嘲讽地笑笑,倦倦闭了眼。
这一切祝子安可以心无执念,可以不在乎不恨她。可是她如何还能做到像先前那样与他相处呢?再也做不到了。
她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阿若,只要你愿意,师父现在就带你离开,好不好?”祝子安晃着身子站起来,带着醉意倚在门边,苦等她一个承诺。
“不好。”上官文若狠了狠心,忍住抽咽,面无表情自他身旁掠过。
祝子安最后望了她一眼。
“文若!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跟我走?”
上官文若沉默着上了喜轿,又朝马上的丁咏山看去,示意快走。
“文若,”祝子安用一根竹笛拦在喜轿前,又道“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今日你心甘情愿进了丁府,从今往后,不会再插手任何与你有关的事。”
“但是,你真的是心甘情愿嫁入丁府的吗?”
上官文若仍旧不说话。
起轿了。
鼓乐重新燃动,漫天喜悦冲破云霄。看热闹的百姓们随着迎亲的队伍,再一次欢腾起来。
祝子安被簇拥朝前的百姓们裹挟其中,怅然立于原地。
喜轿行出去没多久,上官文若放下团扇,忽闻身后,传来满含醉意的声声吟诵。
“世人皆笑我痴狂,却把痴狂付薄凉。”
“薄凉自此扬长去,此生余恨两苍茫。”
祝子安醉倒在地。舒槿娘冲开众人扑上前,将他护在怀里。
殊不知此刻喜轿内,那薄凉之人早已泣不成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