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桌上面摆放几本卷宗,吴宗睿微微皱眉,翻开了卷宗。
已经到月底,早晚气候已经变得清凉,马上就是三天休沐的时间了。
上任十天时间,吴宗睿几乎都是在看卷宗,这是异常枯燥的事宜,所看的卷宗全部都是审案的,有审讯的记录,有被审之人认罪画押的供述,有案情的叙述,更是有仵作、里正等等的证言证词,还有部分的证物。
所看的卷宗,全部都是审过定案的案子。
吴宗睿看这些卷宗的目的,主要是学习,看看人家是怎么审案的,需要注意一些什么,他这个推官,主要的工作职责就是审案。
应天府推官审理的案件,不仅仅是辖下各县呈报上来的案件,还有审阅各县知县所判定的案子是不是合适,里面是不是存在问题,如果发现问题,推官可以重新审理。
重新审理案件需要特别谨慎,除非是发现确凿的问题,否则不仅会遭受到上峰的训斥,还有可能遭遇到知县的嫉恨,要知道应天府辖下的知县,都是京畿县知县,正六品的品阶,比吴宗睿这个推官还高半个品阶。
吴宗睿压根没有想到推翻以前审判定案的案子,凭着他个人的能力,做不到这一点,再说了,明末的司法不可能公正,且不说人与人之间等级森严,就说审案的手段,主要就说刑讯逼供,甚至有不愿意认罪的嫌疑人被直接打死的情形存在。
如此情形之下,想要公正廉明的办案,那是神话。
从卷宗的字里行间,吴宗睿还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审案之人,主观臆断的情况非常普遍,有些案件,明明没有明确的证据,仅仅凭着推断就定罪了,而后审讯的主要目的,就说让所谓的嫌疑人签字画押,承认所犯的罪行。
有几个卷宗,吴宗睿看的气不过,好不容易才压下心头的愤懑。
由此他明白了,大明一朝,有钱有地位之人,就算是犯事了,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打点,什么事情都没有,无权无势之人,遇见事情只能等死,哪怕不是什么大事情。
当然,如果是威胁到皇权的统治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难逃死罪。
字里行间,吴宗睿看到了权钱交易,审案之人如果心黑,能够得到足够的钱财,将天大的案子轻轻放下,将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升为大案子。
如果依照这样的格局审案子,吴宗睿压根不需要学习,刑讯逼供就是了,反正嫌疑人背不住拷打,迟早是会招供的。
崔云辉进入官署的时候,吴宗睿黑着脸正在看剩下的几本卷宗。
“吴大人,这是上元县呈上来的案子,县衙一时间无法决断,府尹大人让您看看。”
“赵大人、刘大人和蔡大人看过文书了吗。”
“回禀大人,赵大人、刘大人和蔡大人刚刚看过,不过府尹大人专门吩咐了,这个案件让您直接审阅,其他大人不得随意插手。”
“知道了,放在这里吧。”
吴宗睿看着桌上的卷宗,好半天没有动,上任之后,终于遇见第一个案子了。
既然是詹士龙让崔云辉直接送来的,赵从荣等人不能够插手,那就说明这个案子不一般。
这绝非是简单的案子,寄托了詹士龙的期盼,如果吴宗睿审理的第一个案子,能够判的好,让府衙所有官吏服气,其在府衙的地位自然提升,也能够给予詹士龙实实在在的帮助。
打开卷宗,吴宗睿仔细看起来,很快沉入到卷宗之中。
府丞官署,赵从荣阴沉着脸,蔡思杰则是坐在下首。
“大人,刚刚卷宗您看过了,下官倒是好奇了,这上元县知县是怎么了,如此简单的案子都断不下来吗,还要呈送到府衙来”
赵从荣没有马上开口,显然是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