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冬末春初,寒鸣寺应该快要设立粥棚了。”
“今年就不一定了,寺里都无法维持,昨天我还听住持说,要让各位师兄离开寺院,到外面去化缘,如果不出去化缘,住持和各位师兄都没有吃的”
“怎么会到这一步啊。”
廖文儒看着吴宗睿,露出奇怪的眼神。
“大哥,你不知道这些事情吗。”
“不是很清楚,这几天脑子里有些乱,好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不过我觉得寺院还是能够维持的,毕竟有十来亩田地,每年还有香客的布施,吃饭应该没有问题。”
“寺里两年之前就遇见困难了,气候不好,十多亩的田地,种下去的庄稼,没有多少的收成,而且总是有人偷走庄稼,住持说都是走投无路的农户,不要报官,也不要追究,当时我还奇怪,这是偷窃,怎么能够放过,可住持说了,我佛慈悲为怀,农户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也不至于偷窃田地里的粮食”
吴宗睿看着廖文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连寒鸣寺都无法维持,农户是什么样子,就不需要多说了。
“咣、咣、咣”
“四乡八邻听好了,奉知县大人钧令,四月初一开始征收田赋,各家各户需按时缴纳,不得拖欠,否则官府严惩不殆”
还没有真正的进入到镇子,锣声与吆喝声就传来了。
大明的田赋分为两季征收,春季征收的为春赋,秋季征收的为秋赋,春赋占据田赋的四成左右,四月份开始征收,持续两个月的时间。
春季征收赋税,对于南方来说是有很大弊端的,所谓的青黄不接,就是指的春季这段时间,头年的粮食基本要吃完了,来年的粮食刚刚播种下去,需要到七月才能够收获,很多农户都会陷入到缺粮的困境中。
大明的南方和北方因为地域与气候条件不一样,种植方面有所不同,北方以种植冬小麦和春小麦为主,二月到三月即开始收割冬小麦,南方则是以种植水稻为主,一般都是七月开始收割。
万历年间,张居正实施改革之后,田赋全部以货币的形式征收,很少征收粮食。
“文儒,寒鸣寺需要缴纳田赋吗。”
“不需要,还好不缴纳田赋,要不然早就无法维持了。”
“这么说农户岂不是更加无法维持。”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过,大哥,你是生员,有功名在身,也不需要缴纳田赋。”
吴宗睿再次沉默,虽说大明王朝有功名的读书人不是很多,占据的数量不会太大,朝廷看重和依靠读书人,免去了有功名读书人的田赋,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一些农户将土地挂在了有功名的读书人或者官吏的名下,由此免去了田赋,更多的官吏士绅则是大规模的兼并土地,且不承担田赋。
田赋的总额是不会发生变化的,缴纳田赋的土地越少,每亩地需要缴纳的田赋就越多,导致农户的田赋越来越重,以至于无法承受。
对于明末历史略微熟悉的吴宗睿,知道明朝的田赋不是很重,就算是加上辽饷、剿饷以及练饷,其数量也没有达到天怒人怨的境地,可是明末正处于小冰期,自然灾害频繁,粮食歉收甚至绝收的情况时常出现,农民吃的粮食都没有,这个时候,就算是低的可怜的田赋,对于农户也是巨大的压力和压垮身体的稻草。
看见吴宗睿陷入到沉默之中,廖文儒再次开口。
“大哥,前面就是新龙集镇,我听住持说,你的家距离集镇不远”
“是啊,马上就要到家了,离家已经三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家中的情形如何了。”
“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大哥到寒鸣寺代发修行,正是冬月。”
“不说了,回家去,文儒,戴好帽子,你已经还俗,头发要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