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芸解了罗裳,只剩一件薄薄衣裙,见他还是怔怔的,又笑着道:“你们清明院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呆,一个比一个有趣。还是,你们宋国的男人都是这样有趣?我只是还没见识到而已?”
富良弼能说话了,他说道:“不,不,只有我最有趣。”他将灵芸往春帐里抱,压着她,望着她,一时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灵芸笑道:“都夸你聪明,都夸你什么都懂,这会怎么傻呆呆的?”
富良弼被撩拨地直冒火气,他本能地去寻找,去试探,越显得笨拙,灵芸越是咯咯直笑,说道:“我可抓着你的把柄了,千万别惹我不痛快!”
灵芸越是坦然,富良弼越是拘束,他的心里如同压抑了一团火,怎么也释放不出来,灵芸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没事,我听崇元和他那群狐朋狗友碎嘴,好像是惯常,倘若心态不好,就会有的。”
富良弼听了这话,更加沮丧了。
如花美眷在身边,他却什么也做不好,灵芸拥有自然的吸引力,美艳的相貌,爽朗的性格,无论走到何处,都能招蜂引蝶,无数雀儿鸟儿绕着她唧唧喳喳。
他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每回一见到他,无论人多人少,是在闹市还是在家中,总会提着裙裾,高喊着富良弼,洋洋洒洒往他怀里扑。她越是热切,他越觉得自己无能。
他的苦闷不知道可以同谁诉说。
韩玉祁?
在这类事上,这个家伙恐怕还不如我。
欧阳绪?
万一他吃多了酒,写到词里去怎么办。
只剩忆之了……
丢人!
灵芸越是开怀的笑着,他越是郁结成心疾。索性每日布置百字叫她学习来限制她外出,美其名曰:你是我秘阁学士的妻子,不可连汉字都不认识。
欢脱的灵芸根本坐不住半盏茶的功夫,她摔了笔,拎着一张弓大喇喇往书房里闯,彼时,他正在整理手稿,她猛地一开门,灌入一阵秋风,吹起宣纸缤纷,吹毁了他一个下午的成果。他薄怒道:“为何不敲门?”
灵芸瞠圆了眼睛,道:“你再逼我写字,我就回辽国了!”
富良弼本想霸气十足地说,你再不读书知礼,我恐怕要把你送回辽国去了。但望着那俏生生的脸蛋,他说不出口,他怕她一怒之下真的就走了。
他只得说道:“你得读书知礼。”
灵芸道:“早知道嫁给你这么烦,我就不嫁了。”
富良弼整理手稿的动作顿了顿,须臾又恢复了过来,并未置一词。
灵芸气鼓鼓道:“咱们来比射箭吧,你赢了我,你让我写多少字,我就写多少字!”
于是,富良弼曳满弓,对着院里的靶子,飕飕飕射了好几箭,正中靶心。灵芸惊讶地瞠目结舌,她拊掌道:“富良弼,你好厉害啊,你怎么这么厉害!”
富良弼沉着脸,放下弓,说道:“这下满意了,肯好好写字了?”说着,沿着游廊径自往书房走去。
灵芸很雀跃,一路追着他喊道:“富良弼,你看着弱不禁风,肱力还挺强啊,你还有什么绝招我不知道的?”
富良弼郁结的那团邪火猛地烧了起来,他骤然转身握住灵芸的肩膀,将她按在墙壁上,断喝道:“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就是弱不禁风,我什么都不行,你满意了。”他看见她的眼睛,颤巍巍充满了惊恐,失去的理智蓦然都回来了,并且狠狠刮了他一耳光。
“你为什么要生气啊,你生我的气吗?我又说错什么了?……”灵芸问道。
你没错,错全在我。
富良弼松开灵芸,爆竹似地蹿了出去。他满院子飞走了一圈,心中愤悔不已,又扭身回去找灵芸,待他回到屋中,灵芸正背对着他,盘着双腿,伏在案上写字,她听见声音,往后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