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有慈悲,能使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备,敞开心扉。朕蓦然明白了,像他那样的人……为何会这样喜欢你。”
忆之抿着嘴笑了笑。
赵臻摇头道“朕也太久没有遇见像你这样的人了……”
他两眼直直望着一处,过了半日,才说道“你且回去好生休息,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忆之起身,朝赵臻服了服,后退了几步离去。
出了崇政殿,天上飘着蒙蒙烟雨,她忽然起了兴致,遂屏退了轿舆,戴上兜帽,信步在细雨中走着,穿越宫门,来至庭院,只见亭台楼阁,树木山石,皆饱含蓊蔚洇润之气,她沿着池沼旁鹅卵石涌成的小径,继续信步往前。
她在一株梨花树下站定,抬起头来,望着枝头上团簇的梨花,不觉出神。
细雨飘在她的嫩脸上,冰凉凉的,她的身上有许多处开始隐隐酸痛,不觉打起颤来,她拢了拢鹤氅,朝玉雨轩的方向走去。
不觉走到一处,但见一湖金红的芦苇,芦苇中央横搭着一条木桥,忆之想要渡桥而过,蓦然被人握住了手,回望一看,是嵬名元皞,只听他说道“你还要去哪儿?又为何不打伞,瞧瞧,都湿透了。”
忆之怔怔道“我要回玉雨轩。”
嵬名元皞笑道“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回秘阁。”
忆之恍惚想起自己还在大夏皇宫,只得点了点头。
嵬名元皞嫌她走地慢,将她打横抱起,抱回秘阁,放在了大圆床上,两眼直直望着她笑。忆之道“我得换下湿衣裳。”
嵬名元皞道“你不是换过了?”又朝铜镜努了努嘴。
忆之朝铜镜望了过去,当真不知何时已经换过了素纱襦裙,浓密融光的秀发顺流而下,逶迤在绣衾上。她望向嵬名元皞,笑道“是啊,我怎么忘了。”
元皞将她鬓边的长发挽到耳后,去吻她的双唇,又去轻咬她的耳垂,大手沿着玉臂顺游而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忆之回应着元皞,又一时双眸星饧,饱满春意,痴望着他说道“我想你了。”
元皞笑着说道“你是我的皇后,你想见我,就能见到我。”
忆之恍惚想起确有其事,笑着道“是啊。”
又是一番情意缱绻,渐入佳境,她忽然看见手中捏着一张只写了宽夫二字的花笺,霎时一惊,猛地推开了元皞,已是肩背身心俱凉。
她握着花笺,缩成了一团,口中咕哝道“不能,不能……”
元皞望着忆之,笑道“不能什么?难道爱上我,就这样让你害怕?”
忆之满眼惊恐,打着颤,道“没有,我没有!”
他又问道“你确实迷糊过一段时日,是我趁人之危,强占了你,众人问你,你为何不说实话,反而还要维护我?”
忆之呆了半日,才想明白,低声咕哝道“如此,他们才不会恨你,才不会一心为我与你结仇……是我辜负了文二哥哥。”不觉又羞又愧,淌下两行热泪。
元皞捧起她的脸强吻,忆之不住地推搡他,却被按住了双手,元皞怒道“你是我的人,居然还敢惦记别的男人!”他夺过花笺,掷在火盆中。
忆之想去拯救,却被握住了双手,元皞道“你说你想守护无力反击的百姓,难道,党项羌族的百姓不是百姓,契丹的百姓不是百姓?凭什么你宋国人的命就是命?”
忆之犹如醍醐灌顶,陡然睁开了双眼,但见杏儿扑了上来,摇着忆之说道“姑娘,姑娘你只是梦魇了,不要害怕!”
忆之觉了过来,正是手脚发麻,心儿在胸腔咚咚狂跳,她坐了起来,不小心将条枕旁的书碰落,书儿掉在了地上,杏儿拾起,拍去尘土,递给忆之,忆之接过,想起昨日从御花园回来,直到深夜无法入眠,遂寻了《春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