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大姑娘劫持了去。”
章元听了,都抽了一口冷气,说道“我分明听着坊间,小报上,都说是晏大官人与富良弼师生决裂,富良弼心生报复,使计将姑娘给弄到地下城里。”
胡怀中横眉断喝道“别胡说!”说着,又四下看了一看,见无人,这才低声道“你能有什么消息,那道听途说的小报哪里可信。我们都是看邸报的,况且,我的妻舅可是开封府军巡长霍尊,搜捕那日,他正在当场。说那富大官人遭人陷害,九死一生。禁军将他救出来时,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堂堂七尺男儿,口里含着血,哭得涕泗滂沱,跪在晏大官人面前说自己该死,没能救回大姑娘。晏大官人已经没了人气儿,只是摆手,说不愿怪任何人,让富大官人把姑娘找回来,活要见人,后半句说不出口,又连夜进宫面圣,听说上车时滑了一跤,另一位门生扶地紧,没摔着,却吐了一口血出来,众人眼瞅着,那头发霎时全白了。倘若真是富大官人所为,晏大官人岂能饶他?官家岂能饶他?”
胡怀中又指了指关口,说道“你瞧见没有,那一位也是晏大官人的门生,名唤石杰,如今在延州府知推官,同晏大姑娘也是打小的交情,听闻她丢了,又是被西夏侦探掳了去,告了假,在这关口守了好几日,饿了啃两口胡饼,困了胡乱浑眯一阵,你瞧瞧,也没个人样了。”
章元听了这话,忙抻着脖子去看,终于在懒散的士卒中找到了石杰,他的头发微乱,蒙着黄沙尘土,胡子拉碴,若不是胡怀中指点,当真认不出来。他又看了马车一眼,心中有些猜想。
胡怀中嗟叹了一声,说道“又白费这力气做什么呢,即便能找回来,她也是活不成的,何至于把自己闹的人不人,鬼不鬼。”
章元冷笑了一声,说道“都中的事,从来都不简单,只怕晏大姑娘就是死在地下城了,什么西夏侦探,都是幌子。”
胡怀中射了章元一眼,半日才说道“即便有关地下城,那西夏侦探也不是幌子。否则,朝廷怎会无缘无故把益、利两路知体量安抚使的韩大官人加急调来,那边的灾情才刚刚得到缓解。”
章元纳罕道“此话当真。”
胡怀中道“自然当真,不日后就要到任了。听闻那韩大官人也是晏大官人的门生,受过他的恩惠,只怕他来后,且有的折腾呢。”说罢,又感慨道“嗳哟,我这把老骨头啊!”
章元出神道“那这青盐的生意,当真是做不得了。”说罢,又作揖道“感谢胡长官指点。”
胡怀中笑着作揖,又低声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以后再有什么挣银子的项目,可得想着哥哥些。”
章元笑道“那是自然!”二人又客套了一番,方才别过。
章元一路思忖着,上了马车,见忆之正在垂泪,心内一动,遂问究竟。
忆之哭道“你又当我想哭,你给我吃的什么破药丸,这会子,脸也疼,嘴也疼,眼睛也疼,又不停地掉眼泪,泪珠儿落在脸上,加倍地疼。”
章元疑了半日,又笑道“等过了下一处关口,我就给你吃解药,届时就不疼了。”说罢,催促车夫启程。
马车驶出榷场,沿途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日头射在黄沙上,金光闪耀。一阵风儿刮过,堆砌的黄沙簌簌脱落下一层细细的沙粒。
章元带忆之下了马车,忆之见沙漠中央,汇聚而成一汪澄澈的碧泉,泉水中倒映着雪白的卷云,她提着裙裾一步一陷,朝早在沙漠中等待的骆驼毡车走去。
毡车继续前行,忆之又撩起车帘往外看,荒漠的尽头,在白亮的天色下,呈现灰灰的群青色。
又不知走了多久,忆之朦朦胧胧将睡之际,蓦然又醒了过来,只觉脸儿,唇儿火辣辣地刺痛。车子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她从虎皮大毛毡子上爬起来,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