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
江玥是在一声声和缓的叩门声和轻柔的叫唤中醒来的。
“小姐,小姐……”
她掀开了被子,起了身觉得头昏脑涨得厉害,晃了晃头,有些晕晕乎乎。
外头的叩门声不停,她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睡眼惺忪地去开了门。
是江夫人房里的婢女。
大年初一,按天淮习俗家家户户都要在家里祷告神明,设桌祭拜,祈祷新的一年万事如意,好运亨通。
一些大户人家则是会到一些有宁望的寺庙里去祷告拜神,点上一盏祈福灯,再捐上一笔香火钱。
江夫人今天就是要叫上江玥一起去大恩寺祈福求神,芍药负伤在身无法伺候,江夫人就派了个婢女过来给她梳洗打扮。
来伺候的丫鬟打了盆水进来给她梳洗上妆,啧啧感叹,听她絮絮道“小姐的模样真不是一般地娇俏标志,我从小到大还没见过比小姐长得更好看的人。”
江玥淡淡笑了一下,对着妆镜将桌上放着的一根白玉簪子随手拿起,扶进低垂的发髻,簪头是做工精美的兰花。
丫鬟视线又挪过来,笑着殷勤道“小姐这根簪子可真漂亮,大少爷对小姐果真上心。”
江玥并没有十分欣喜,只是浅浅地笑一下,看了眼镜中人,目如点漆,唇如施脂,眉若翠羽,肤胜白雪,倒确实是豆蔻年华的好模样。
“你给我哥哥传个信,就说今日我和娘亲在一起应当会晚归,让他不要担心。还有,跟他说这根新簪子,倒是挑的比从前的那些有品味了些,我挺喜欢的。”江玥摸了摸头上的簪子,触手冰凉柔滑,看来是上等的佳品,她从镜前起身,身上的罗衣轻盈如云烟摆动。
丫鬟道了声是,退下了。
江玥立在窗边,外头晨阳正好,光落在白雪上折射出明亮的光,层叠的光线明媚至极,喧闹地涌入眼帘,她有些喜欢这样的一切,既明媚又真实。
大雪盈尺,上大恩寺的路上马车有些许颠簸。
江夫人有几分嗔怪地开口,“昨日让离儿拦着你不让你贪杯,你偏是不听,一杯接一杯地喝得起劲,今日这一路上都晕晕乎乎地,是宿醉头疼了吧。”
江玥撒娇地把头靠在江夫人的肩上,手挽着她的手臂,轻轻的来回晃动着,一副娇憨小女儿的姿态。
“娘亲,这个怎么能怪我呢?都怪江离,都怪他买的那些桂花酿实在是太好喝了。”少女的声音透露着娇气和几分耍赖的模样。
“你这样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我和你爹哪里……”说到这里的时候江夫人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昨天晚上江将军更加失态的模样,她叹了口气,这下子总算是知道随了谁了,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江月这醉酒贪杯的模样,跟她爹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到了大恩寺之下还要走一段长长的时间路才能到寺门前,江玥在丫鬟的搀扶下,一步一步的踏上了那一阶阶的青石板。
雪天路滑,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又很是厚重,于是乎,走得十分缓慢。
就这样一步一步的走,江玥的记忆,也在被一点一点的往回拉扯着,回到了半年前重生的时候。
前世,她人生所有的悲剧都是从大恩寺开始的,今生,他重生的契机也是从大恩寺开始的,也许是前世,佛祖真的听到了她日日的祷告,今生,才给了她一次一切重来的机会。
重生到现在已经半年之久了,她避开了那次让她身败名裂的灾祸,设了计谋让二房跟三房都分家出去,又将薛婶娘跟她两个心机叵测,手段恶毒的女儿都送到了地下去悔过。
没有了二房,她初步除去了江家后面抄家之祸中的一大助力。当初,就是因为二房拿出假证据坐实了江家莫须有的罪名,才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导致了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