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岩自从跟随师父游离四方以来,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回过家乡了,没想到竟被眼前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轻易认出,这叫他如何不惊讶。
似是为了解开他心中的疑惑,陶四继而说道“衡水城位于天弃山脉以北,由于临近山脚时常有瘴气萦绕,加之多有毒蛇猛兽出没,那里的人们自幼便会有吃茯祥草的习惯。
时间久了身上便会有着淡淡的气味,虽然在你身上已经很微弱,但我还能够感受到的。再加上你对城中赤炎国人若有若无的敌意,就不难猜出你的身份了。”
楚飞岩暗暗心惊,想不到此人竟能观察得如此细至入微。他沉默的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陶四面露喜色,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信件,郑重的说道“事关重大,希望你能将这封信送到冥水,交给…”
不料话到一半就被楚飞岩冷冷的打断了“你可不要误会,我虽是衡水人,但对于那里可没什么好感,你找错人了!”
说罢转身走向小环和黄长福,探了探两人的鼻息之后神色略缓,想来是陶四拼死救下了他们,都还活着。
陶四面色一僵,显然没有料到楚飞岩会有这种反应,无力的垂下手臂,苦笑道“也罢,为了躲避赤狼的追杀已经连累他们,的确不该再连累旁人了。”
原来趁着方才集市人多,陶四暗中将信件藏在了小环的身上,这才引来了柳二的纠缠。
楚飞岩冷冷得看着他“果然是你。”
陶四目露歉意“事已至此,我已无力挽回。小兄弟,想办法得到一枚城主印吧,只有那样才能护他们安平,拜托了!”
说罢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站起身来,额头的伤口因此崩裂,鲜血汩汩而流,模糊了他的视线。前方,数道强横的气息正在向此迅速迫近。
“暗夜如血人未尽,待天明!”他缓缓拔出腰间长刀,猛然一声暴喝“来吧!”
楚飞岩毫不迟疑,揽着爷孙两人头也不回的掠向安伦村方向,只是最后看了一眼陶四那悲壮的身影,心中默默道了一声保重!
约莫过了一刻,楚飞岩重新赶到了那颗苍松下,除了满地的鲜血之外再看不到任何身影。
驻足了片刻之后,楚飞岩悄然走下山去,只是树旁多了一个小坟包和由一截断木制成的牌位,上面刻着四个字故国之人。
当楚飞岩再次站在城门前,凝视着那两行大字时,却有些心绪不宁,只听他喃喃低语“何谓坦荡,何谓不弃,何谓之家,何谓之国。”
良久之后,他使劲摇了摇头走进城去。就在他离开不久,一个蒙面的白衣女子突兀的出现在了他刚刚停留的地方。
“是错觉吗?”
女子感知了很久仍一无所获,浅浅一声叹息后再度飘然而去,于此同时,城主府中一道黑影瞬间冲出了天际。追逐着那道白色身影掠向了天弃山脉。
不是毫不在意吗,为何还要来此?为何会如此烦闷?楚飞岩在心中自问。从城南走到城北,从城西逛到城东,一直到斜阳西下也没有得到答案。
夜幕将至,热闹的街道逐渐恢复了冷清,除了极少数见过他出手的人之外,大多数人都只将其当成了一个走投无路的落魄少年。加上他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至始至终都没有人理会他。
街道上拖着他那长长的影子,看上去格外孤寂。蓦然,楚飞岩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想通了。
“原来不管到了何处自己都是那般格格不入哩。”他抬起头来看向虎莽山方向,然后咧嘴一笑“那就走吧。”
正当其准备纵身离开之时,左肩突然又被人拍了一下,然后看到了那张洋溢着热情笑容的脸庞,亦如在城门口初见之时那样。
“怎样,见到狗爷我开心不,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