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心中虽仍是觉得盗墓之举为大不耻,但对吴指南这番解言却是非常认同。那些个死后大葬之人,生前确实有很多是从百姓身上刮坑而来,无论王侯,还是将相,又或者是官吏商贾。即便有所非也,可凿建陵房时亦是劳民伤财,害人无数。
比如那些个陪葬的妻妾奴仆,又比如工罢墓成之后,为保得地点不为外者知晓,所有参与民匠都将被皆数秘杀处死,无一例外。纵有设造墓穴陵图之人聪明,会提前在暗中开辟一条生路甬道,却又怎知,人心之恶比鬼可怕,没有几个会和他人同享。况且墓主人亦非傻物蠢缺,自有诸多杀人辙法,与及应对谋策。
妻妾奴仆也好,匠人工者也罢,这些人都是无辜的,可他们最后却都死了,死于迂腐之下。李白每每阅览到此,心中都是无限沧感,提醒着自己绝不可做一个迂腐之人,否则,与那些坑杀百姓的恶徒无异。
此间,吴指南见李白默不作声,也不反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便向五鬼打了个眼色,示意他说些甚。见,五鬼点头一笑,饮了杯酒,话道“小师弟,你看当年那西楚霸王项羽,在进入关中,杀掉投降刘邦的秦王子婴之后,他先是掳掠咸阳并以大火烧之,接着又带兵闯入始皇陵大肆掠夺,凡能搬走之物,三十多万人,搬运了一月有余。而不能搬走的,则被项羽兵敲将砸,再以大火烧之。因了这,致使后来无数盗墓者纷纷涌入,捣毁陵内铜椁以取铜,又是一番大破坏。”
“但,小师弟,凭借这番,你就能将那些盗墓贼与项羽同比较?他们够格么?”话到此处五鬼故作神秘卖弄,而李白则是不语,神情显得颇是复杂。见,五鬼笑了笑,举酒一饮之后,接着说道“小师弟,打战,是需要钱财和谷粮的。当年秦室独大,加上二世祖胡亥对百姓的压榨搜刮,普天之下哪还有甚样余粮?连把趁手兵器都见不到。出于生计活路,项羽自然要去盗始皇陵,要拿走里面的东西。至于大火烧毁,恨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不想被别人邯郸学步有机可乘,尤其是刘邦。”
“老五说的不错。”忽然,吴指南接话道“我们今时现在,之所以会有人觉得项羽此举违了大义,觉得破坏始皇陵不对,那完全就是因为吃饱了撑着。小师弟我告诉你,这些人呐,都习惯了当下这不见烽火的太平盛世。倘若置身处地,调换角度去想想,那么,就可完全明白项羽之心。”
“三师兄所言极是!”四锅晃晃脑袋,像坠入了回忆,说“虽然我们站到了刘邦这边,还和项羽打了架,干了仗;但项羽盗始皇陵此举确实是对的。当年太名不聊生了,各路人马烧杀抢掠,想吃口饱饭都不得行,吃人肉喝人血,都见惯了。我还清楚记得,自己那时都被饿成了个瘦子,小师弟你想想这是个甚样概念?我!你四师兄,活生生被饿成了瘦子,就问你恐怖不恐怖?”
听到此处,李白看了看像座山一样的四锅,不由咽了口吐沫,道“恐怖!”
“这就对啰!”话着,四锅忽伸出两只小短手,往上抬了抬自己那大肚腩,使其变得舒服些后,才继续说“小师弟你生在这太平盛世,自然不知道那战乱四起时的苦。当年即便是项羽不盗始皇陵,那他路人马也会去盗,刘邦,更会去盗。”道至这里时,四锅突看向吴指南,挤眉弄眼一番后,不解云云的笑了笑,问“对不?三师兄?”
“呃!”吴指南一怔,眼神闪烁间似藏了甚事,看得李白满头雾水。登,听闻吴指南说“老四说得对!在当时,始皇陵就像是一个粮仓,谁能得手,谁就能靠着它涿鹿天下。项羽占了天时地利人和,自然当先人一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晓得,只有平息战争,方才能还百姓一个太平,后来,他不也如实做到了?所以小师弟,羽之神勇,千古无二,乃光明磊落,堂堂正正的大英雄是也。”
“极对极对!”四锅看向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