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翅鸟很烦人,侥幸赢过我一次之后,愈发地烦人。本来我带黑子离开堂庭山,关他屁事?可这傻逼瘸腿鸟,不仅死缠着我,还一路嘚啵嘚——我怀疑,他就是想用他早至的更年期烦死我,然后继承我的美丽大翅膀。可恶至极!
我受不了他,拎起黑子当武器砸过去,凶他“我把心上人让给你,你带他搞基去吧,不要烦我!”
金翅鸟吓了一跳,躲过黑子的肉身攻击,仍然不上不下、不远不近地跟着,但嘴巴,终于老实了一点。
只可怜黑子再度被吓得屁滚尿流,人飕飕下降的速度,半分抵不上他屎尿噼里啪啦掉落的速度。我又不可能真摔死他,只好丢了根羽毛过去,那羽毛逐渐变大,像小船一样兜住他。黑子已经吓死过去,乖乖蜷在羽毛里,虽然狼狈,却也惹人心疼,主要是惹我心疼。我很心疼,也很心痛,因为想到这么没用的人都看不上我,我这辈子,大概率是找不着对象了。
金翅鸟追上来,说我看黑子的样子不大聪明,还自作聪明地打比方,说就是那种破壳时被挤到脑袋的那种鸟,脑袋歪到一边,傻笑,还流口水。
天地良心!我明明在心痛好吗,怎么可能傻笑还流口水?对着黑子的一身屎尿还流得出口水?那是哪门子的爱恋,分明是变态好吧!
金翅鸟咯咯地笑,说别不承认,你刚才就是那傻样。
我怒火中烧,但同时又觉得无奈。真的,就在这片刻之间,对于金翅鸟不遗余力地诋毁我这件事,我已经愤怒过头,只剩无奈了。
我想起来我们学堂的老师傅,就是那个很有个性、又很有脾气的老头——嗯,起码在他因为爱慕人类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黑历史被翻出来之前,确实如此。我们都怕他生气,但吊诡的是,不管我们做什么,最终都会惹他生气;更可怕是,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还是会生气!简直了,完全就是个气宝宝嘛!一生气就吹胡子瞪眼,眼珠子滴溜溜,好几回都转到脑袋后面去啦!
——哦,我是不是忘了说,我们老师傅是只猫头鹰?
猫头鹰这种妖怪,本身就很变态,脸能转到脖子后面,你敢信?唉,苦死我们了,课堂上谁要是开个小差、讲点小话什么的,一抓一个准不说,人还特喜欢从背后瞪我们,那画面——简直惊悚!完全没考虑过会对我们幼小的心灵造成多大的伤害。
我爹还落井下石,说身为妖怪,就得多多历练,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小心平路走多了摔大跟头!
好在我娘还算客观,说平路都能摔的那是先天不足,再历练也没用,得回炉重造、打死再投胎。
我们对后面那句不感兴趣,但对“回炉重造”异常好奇,我爹不就是在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熬了几个七七,才变得这么厉害的吗?所以啊,本着大胆假设、大胆求证的研究精神,我和我妹支炉架锅,狠狠把我弟炖了七七——呃,其实不是这样的,我弟他是先天不足,生来就傻,不是被我们炖傻的,真的不是……
算了,我也别描了,咱们说回正题。其实我扯这一大段的核心思想,就是说我们老师傅早年间一直很爱生气,但后来,气着气着就蔫了,虽然还是老黑着张脸,看谁都像瞪人,但他发脾气的次数,是肉眼可见的减少。更多时候,就是摇头,又叹气又摇头,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孺子不可教,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
原来,愤怒的尽头是无奈啊。
被烦得头掉的时刻,我竟然还能悟出妖生大道理,可见,除了“修行无处不在”这一基本原则,最主要,还是小妖怪我孺子可教、很可教、非常可教!
早说了我是不世出的天才,哼!
在本天才的眼里,金翅鸟跟凡人黑子一样弱鸡,所以对他的弱鸡攻击,姑娘我根本无所谓。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