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郑重接过布帛,感激道“孟晓,剑派欠你很多,昔日,你身中巫毒,剑派却没能相助于你。”
老者惭愧,没有再说下去,带着诸人回到山门,孟晓跟随着回到了江畔的木房内。
他在木房前等待了七日,看着滔滔不绝的漓江水奔涌向下,他的思绪仿佛跟着江水向下游蔓延,愈来愈浓,愈来愈远。
“再等三日。”
孟晓在漓江剑派呆了十日。
青年站起身,带着一位侍女下山而去,到漓江畔寻一处船夫,乘坐泊船离去。
“恭送大师兄!”
“恭送孟晓大师兄!”
身上挎着简易行囊,带了可随时替换的两套衣物,以及那块大玺印,皇室的委命状,带着一位侍女,沿着漓江离去。
渡船在江心行,宛若红尘中的一枚芥子,随波逐流,无所依靠。
老船夫行此路多年,知道哪儿流急,哪儿流缓,遇急流时,便提前做好准备,竖起船身减速,遇缓流时,两下深撑,陡然提速。
一天过后,江面陡然开阔了数十丈,江水平缓了许多。
泊船已然进入洞庭江。
船外,侍女阿南抱着怀中包裹,小脑袋一会儿看左,一会儿看右,双目禁不住向上瞟,欣赏两岸的怪石怪木。
“洞庭江可真大,应该是韩国第一大江了吧,听说有万丈长呢。”
女子望着撑船的老船夫出神,良久后,与之搭话“老爷爷,阿南可真羡慕你。”
老汉疑惑,双臂顺着水势轻轻一推,将渡船送出老远,便问道“小姑娘,我们撑船工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船夫望了望船内的孟晓,感慨“要我说,你们这等修真者才是我们应该羡慕的嘞。”
阿南坐在甲板上,靠着船舷,目光所及半边是天,半边是江水,她缓缓道
“老爷爷,你在这漓江,洞庭江来来往往不知多少次,穿梭于各条水脉,韩国三十二州府,上百个县,你都去过了,领略了百千风景。”
“虽说我家公子是大修真者,却还不及老人家到的地方多,说起阿南,就更加不如了。”
“这次跟随公子外出,便是阿南到过最远的地方了。”
女子伸出素手,挑逗船舷一侧翻起的水花,笑盈盈道“老爷爷,你见过的桥,比我们走过的路都多。”
老人轻微发力,又将船送出一截,拿起脖子上的半截毛巾擦掉一层汗珠,笑道“小姑娘,路不同,见到的风景也就不同。”
“修真者的寿元长,纵使头几十年没能到过许多地方,仍可以在悠长的岁月里慢慢见识。”
“我们凡人,就是将一辈子压缩在几十年里了,见的,做的,吃的,穿的,都挤到一堆,马马虎虎体味一番。”
“世间身份百千种,你羡慕我,我羡慕你,不过都是自己的心在作怪。”
老者继续撑船“我这辈子,还是手持船杆才感觉踏实。”
“道路百千条么?”
船内,孟晓嘀咕,他虽说一言未发,意识却覆盖出很远,自然将这些话听到耳朵里。
那女子接着和老爷爷交流了一些内容,谈天说地,这些东西却没能引起孟晓的注意。
“咦?”
孟晓突然感应到后方一条支流上,有三条狼船划来,速度很快,三条赤岸山哥,零零总总站着十余位彪形大汉,个个威风凛凛。
撑船的老人同样注意到这一点,先是对着阿南喝道“小妮子,快快躲到船内去,没我叫喊不要出来。”
阿南莫名其妙,花容失色,但还是赶紧照做,抱着包袱钻到了孟晓身旁。
老翁停下手中杆,老脸绽出笑,迎向急行而至的三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