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撵了其他人,单留下傅山长夫妇,语重心长道“三姑爷,我这小闺女在娘家时被我宠坏了,到了傅家,又得了这么个省心的闺女,轻轻松松过了三十几年。可她就是个不会惜福的,你不必同她置气了,只叫她做那该做的事,就没功夫找小羽的事了。”
就差直说林氏是个贱皮子,过不得好日子了。
傅山长想起了林氏过往懂事贴心的时候,一段是还没生儿子,他娘还在的时候;第二段,便是在苏州,借住冉家的那会儿。
即便想通了,傅山长还是很犯愁。现在,他娘是不可能回来了,自家那么大地方,不需要去旁人家借住。谁又能叫他妻子收敛一二呢?
善良的傅山长,从未想过自己就有这个功效。
这不怪他。
傅家的男性长辈,老太爷过世的早,大老爷却是个怕媳妇的,是以,傅山长真的不曾想过这个问题。他想不到,林舅舅和林老太太,便是脑子被驴踢了,也不会对他说。
但是,郭丞可以说。
郭丞听了傅山长酒后的真言,隔日,便在傅山长酒醒之后,着重提点了他一二。傅山长这才回转过来,合着,他岳母说的不全,他的妻子成了如今的样子,是所有人都没同她计较的结果——
旁的不说,若是自己计较,她又怎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大嫂?
虽然成长得有些慢,但是傅山长总算立起来了,头一件就是“子坚的信到了,不管今科成绩如何,他都会在五月里回来娶小羽。小羽的针线不行,嫁衣你与她绣。还有嫁妆什么的,尽快和李家姑奶奶商议出来。”
林氏从来没操办过嫁闺女的事宜,千头万绪的,她又知道个什么?
对于这个问题,傅山长道“郭家嫂子那里是娶了两个媳妇的人,不知道的只管问她去。”
总之,傅振羽的婚事,定要林氏亲手操办。
林氏第一反应是回娘家求嫂子帮忙,之前的时候就罢了,在林老太太的指点下,她怎么可能答应?借着凤氏又有身孕,推了开来。
见她不应,林氏的面色不大好看。
凤氏瞧在眼里,为婆婆打抱不平,悄悄说与林老太太。林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道“你别为难你嫂子了!你家女婿至少是个举人,娶亲能和咱们农家一样?你自己去办,办不好女婿女儿都不带说话的,你嫂子出面,就没这好事了。”
林氏无法,只得硬着头皮上,每天都是从早忙到晚。偏傅山长忽然矫情起来,不穿别人做的衣裳鞋袜,点名叫她做全套,再也不得闲。
累得要死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撒手不干,可叫闺女自己准备婚事,用郭太太的话说“四角俱全的人,怎能自己准备自己的亲事?”
林氏这里忙得热火朝天,傅振羽也没闲着,第一批夫子教完放出之际,收到了会试的成绩。
会试在二月,成绩四月出来,这汝宁这里已是四月底。李子坚会试头名,会元。韩末、冉墨云和钱文举三个也都在榜,只名次比较靠后。
李蕴也得了消息,登门商议婚期,将婚期定在七月底。傅振羽算算时间,还能再教一批,进城和章知府“这一批能来多少来多少吧。”
章知府两口子实在无语,顾夫人拍着她问“你不老实备嫁,还教?”
傅振羽道“不出意外,大师兄是要在翰林院待三年的。三年里我不能回来,京城又没有大人,我只能干着急呢。”
一甲以及二甲前二十至三十,考过庶吉士,便能入翰林。李子坚的实力摆那,便是不得一甲,考个庶吉士,也是可以的。
章知府喷笑之余,豪迈道“你既有这个志向,我来助你!”
大手一挥,将下剩的官学夫子,统统丢到南湖书院,交给了傅振羽。
傅振羽忙得脚不沾地之际,范茗来此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