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信,一声叹息,对傅山长道“我总算知道娘的性子怎么来的了!”
那口吻淡出天际。
傅山长问“怎么来的?”
“外祖母呗,只训,不教,如何能成才?”
傅山长若有所思,仔细回想了下,他娘在世的时候,跟大儿媳妇置气,拿小儿媳妇撒气,也是没教过妻子的。至于自己,从来宽以待人,对妻子也没什么要求,以至于形成眼下的局面。
“积习难改,小羽,怕是要委屈你了。”傅山长怜悯地看着女儿。
傅振羽笑了笑,道“有外祖母这番话,娘那里定不似从前。只有一事,还望爹爹同意。”
“你说。”
“我一直弄书院,没管内宅的事,一直托给郭伯母的。去年在苏州,见娘比从前分得清,我就想着她回来后,让郭伯母教一教,便让娘自己管着。如今看来,竟是不大合适了。”
傅山长粗略算了下家中下人,也觉得妻子不能胜任此事,问傅振羽“你的意思是?”
“少不得劳烦郭伯母,继续管着了。管到小商娶媳妇,由弟妹来接管。”傅振羽飞快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傅振商虚岁九岁,娶妻十年八年的事,郭太太还是撑得住的。
“这,合适吗?”傅山长却是很犹豫,道,“毕竟,隔着姓呢。”
隔着姓,那便是外人。
想了想,傅振羽道“爹认个义兄,可好?”
这样,郭太太就能以长嫂的身份管家。
郭丞虽不是科举出身,但做到了朝廷六品的京官,又慢慢补了学业,并不差的。傅山长只知他概况,还不曾见过本人,没有立即答应。
“待和我郭主事商议过的。”
这可是大事,傅振羽原就没想着傅山长一口答应。她示意桃李去郭丞那里传话,跟着傅山长去见林老太太。
林老太太见了傅振羽,眼圈一红,拉着傅振羽的手,道“孩子,你娘是个糊涂的,咱不同她计较。她说的话全都不算,咱当没听见。”
“那是我娘,我计较个什么?”傅振羽笑呵呵地说。
那口吻,就跟林老太太方才对自己儿子说“自己的闺女,再计较也不能锤死她啊”的口吻,一模一样。
林老太太先前不过是安慰外孙女,不叫她同自家闺女离心。闻此言,方觉外孙女怕是早就离心了。同娘离心的外孙女,偏还对自家好。这只能说,是知道舅舅舅母外祖母待她好,才同自家亲近的。
这样懂事的孩子,闺女还闹个什么啊!
林老太太放开外孙女,回身又去捶林氏“你个没良心的!这么好的孩子,你还可劲欺负!”
亲娘当面被揍,傅振羽哪能叫?她上拉拉住老太太“外祖母,仔细手疼!二姨家里困难,两位哥哥读书不成,我娘才急的。也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提花机是知府夫人给的,她点名要给我大伯家一台,我要是转给了二姨,知府夫人能直接把东西要走。到时候,得罪了她不说,还要吃亏。”
林氏没想到还有这层,听见这话,不满道“你怎么不早说!”
傅山长道“你给她时间说了么?”
林氏哑然。
可当林俭回家后,听了这事,却道“你们还当真了?知府夫人再不会因为这个怪妹妹的,不过是她随口说出来缓和场面的。奶奶这样厉害,怎生出这样的姑姑?这样的姑姑,又怎生出妹妹这样伶俐的妹妹呢?”
林太太听见儿子的话,笑道“这不是正常的么?当娘的厉害了,闺女便软和些。当娘的软和了,做闺女的只能自己立起来。”
众人一琢磨,还真是这么一回事,林俭更是道“奶奶不用太担心,妹妹没那么弱。”
林老太太道“话不是这么说!那儿女和父母离心的,又不是没有!当娘的做不好,怎好叫闺女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