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小童来报,金陵方家遣人送信。李书彤顿将不痛快置之脑后,欢喜道:“快请。”
十八岁的李心结,亲事尤为艰难。李书彤费劲心思,决定让闺女远嫁——便择了国子监那会儿的同窗旧友,将闺女说给金陵方氏旁支。先前两家口头有了约定,因隔着路途,三媒六聘并不曾走。
李书彤温和地问着方家过来的二总管:“可是你家少爷中了?”
方家七少爷已是秀才,今年第一次参加秋闱。
方二总管道:“小人不知。小人来时,少爷才考完。”
说完,将自家老爷的亲笔信送上。
李书彤展信一阅,薄薄的一页,内容更少。李书彤很快扫完,旋即色变,抬腿就想去金陵找好友论辩。那短短的几行字,只写了一件事,方家七少爷已与别人定亲,请李家另寻佳婿。
不大会儿,李太太自夫婿嘴里听见这话,惊问:“不是都说好了吗?怎又出了变故?”
李书彤满嘴苦涩,低声道:“说是,心结的出身,不好。”
李太太颓然倒地,李书彤将人堪堪接住。就这一瞬间,李太太倔强的泪珠儿,已成线滑落:“再没这样的道理!生母出身不好的又不是我儿一个,偏怎盯着我儿不放!”
来看望父母的李心结听见这话,立在门外垂泪。
是啊,怎就盯着我不放了呢?
这娘俩个,再没想过她们非要以进士嫡女的身份,捡高枝嫁了去才是主因。什么?高嫁有什么!历来不都是低头娶妇、抬头嫁女的么?
呜咽过后,李太太问夫婿:“隔着千山万水,他们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方家齐少爷,不知怎么和南湖书院那个钱文举勾搭上了。听闻他在汝宁读书,便问了一嘴。那钱文举也是个长舌的,不知说了什么肮脏的话。秋闱才考完,便叫父母为他重定了亲事。这南湖书院,太多事了!”李书彤末了的判词,点出他性格上最大的问题。
当年他要娶风尘女子,爹娘不同意,便是爹娘的问题;眼看着书院一年不如一年,也只是那些读书人迂腐,不知他妻子的好;闺女被人嫌,那也只是别人怎样怎样!
出事就怪别人这一点,两口子是出奇的一致,活脱脱一个模子。二人的女儿,李心结又怎会不同?想到袁自舟成亲喜宴上自己受到的侮辱,李心结无法再忍,推门而进,张口就道:“那南湖书院欺人太甚!爹,你再不能绕过姓傅的丫头!”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南湖书院极其低调,他们很难做些什么;买凶杀人什么的,李家是开书院的,没这能耐;最后,只得从傅家堂那里入手,翻出了傅家这桩往事。
章知府查的也简单。
只要这人在汝宁府,那就好办。家中有一千两现银的,不算多,但查起来也慢。除了家中有的,便是可能去钱庄才兑的,这个却是容易。
最近兑银子超过千两的,只有两户,均是东安书院李家的人。一个是盼南湖书院不好的,另一个,当真是凑了银子出来建书院的李氏宗族。衙役乔装打扮后,带着傅大老爷去了几趟东安书院,便叫他找出送银子那人了。章知府不过略审了几句,他便将李书彤供了出来。
招供快成这样,章知府也是很服气的。
章知府对傅振羽道:“以小见大,东安书院着实不成样子了。我已将亲手题的匾额收了回来,四大书院只剩三家,我已为你们南湖书院题了匾额,正在制作。做了便让吴教授送过去。”
章知府亲题的匾额,便表示南湖书院进了四大书院之列。
傅振羽想着接下来自己要配合章知府做的事,便作揖道谢,没有推辞。章知府少不得问她进度,傅振羽一一答了,又去后宅见了顾夫人,便家去继续努力。
时间飞快,便是知道了傅振羽已经给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