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家有一老(1 / 2)

傅振羽在府衙用过中饭,方去食为天同众人会面。赵麟最为贴心,上来就问傅振羽“山长,你还好吗?事情顺利吗?”

那关切之言行,自然流露。

望着已经比自己还高的乖巧少年,傅振羽心中熨帖。说起来,她所教的这些人中,自袁自舟起,到顾咏言这个名义上的大徒弟,到满书院的学子,只有赵麟是真心拿她当老师看待的。

傅振羽笑着把能说的事了,安了众人的心,又去见李蕴。

李蕴听了傅振羽的话,眉头舒展,因道“如此说来,果真同梁爷爷、子坚说的差不多,我这心啊,又安了三分。”

傅振羽很是纳闷“姐姐就这样信任他们吗?”

李蕴看出傅振羽的不安稳,因道“官场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十拿九稳的。从前身居要职的祖父,此番我们状告的指挥史,还有知府大人,无一殚精竭虑。这样大胜算的事情,子坚若还是败了,不如回来与你一同做个夫子了。”

从未做过官家人的傅振羽,很能感同身后,犹自担忧。

回到书院时,傅大老爷已被府衙的人请了过去。于是,自大太太起,长房所有人都似换了张脸,每一张强扯着的笑脸,让人看了反胃。

这时,桃李来报“姑娘,五老太爷身子不舒服,奴婢已为他请了大夫。”

傅振羽是在中秋家宴时,为了躲避二房的堂姐顺着树,误入五老太爷的院子,老人家正在廊下读《谷梁传》。傅振羽那时繁体字还认不全,念错了字。但因年方四岁,足够厉害了。五老太爷便护了她一会儿,细细问了她许多。后来,常让她去玩,然后,堂姐们再没欺负过她。

傅振羽对大房的人,对嫡支的人无感,却每年孝敬族中,便是冲老人家去的。

这会儿听闻老人家不舒服,立即丢下大房的人,去见五老太爷。

五老太爷已有春秋,兼之换季,身子本就不大舒服,又舟车劳顿过来镇压大老爷,这才严重了起来。伺候五老太爷灌了药,傅振羽见他精神还好,便同他说起家常。

“五祖父,你怎不做官?”

五老太爷和蔼道“自是因为我做不来官。你不知,那做官可比读书难多了。你二祖父曾说过一句话,天下士子挤破脑袋想入仕,入仕之人,则是进退两难,唯有硬撑。”

“既如此,傅家依旧挤破脑袋逼族中子弟读书入仕,又是为何?”

“这做官有两难,一是做官本就难,最要紧的难处,却是你明知它很难,却依旧放下权柄在手的优越感。况且说难,农夫种田不难吗?摊贩日夜辛劳不难吗?难处不尽相同,不是没有。对比之下,为官之难,算不得难了。”五老太爷娓娓道来。

又问傅振羽“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见了知府大人后,觉得当官好,也想让你爹做官?”

傅振羽立即摇头,十分肯定道“我便是不懂为官之道,却也知我爹做不得官。”

她爹没有实干能力,也没有御下能力,又良善过头,他做官,与己与他人,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这样直白说自己的父亲,五老太爷没有恼,而是朗笑出生,叹道“你爹不能做的,不止这官。丫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们家若不是你,怕是吃喝都困难。”

在她爹离开两年后,南湖书院只比从前还好,傅振羽没有否认的必要,抿嘴一笑,小露得意之态,调侃五老太爷“五祖父不做官,是不想而非不能吧?”

“嗯,的确不想。”五老太爷也没有否认,眉宇间没有忧愁,只有洒脱,他说,“我想在家里守着你们,叫你们安稳。”

直到五老太爷面露倦色歇下后,傅振羽才离开。

离开后,傅振羽才发觉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又从桃李那里得知韩末还没走,便去问他关于会试的打算“李宗延明年不考,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