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尝尝大林师妹做的菜,是范茗提出的愿望,顾咏言对此深表怀疑。
说来惭愧。
他逃离范家,倒不是被哥们本是木兰一事吓跑的,而是因为另外一个更难以启齿的原因。他同范茗相识并相处两年,对范茗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兵法有云,上战伐谋。
范茗那离经叛道的外表下,藏着的计谋,数不胜数。她想让你往右,你偏往左。人家不怕,淡定地跟着你往左走。然后不知道怎么绕啊绕的,转了许久,一捋方向——自己还是像右走了!
是以,根据这两年的经验,顾咏言得出结论。同范茗相处,最直接的方法,她让你往哪走你就往哪走,最省事和最不吃亏。可当她的意图变成了嫁给自己时,不管多难,顾咏言都不会随之而动。
左右都不行,这一次,他不拒绝也不点头,不在范家呆着,也不回家表露端倪,溜了!
事实证明,溜了也不行。
如何是好呢?
脑海里飘过早上在仓子坚那里的见闻,顾咏言忽然有了主意。坚信能给女师父带来荣耀的他,决定坑师父一把。
在那之前,不能叫范茗发现猫腻。
顾咏言真真假假地说道“我来的时候师姑已经去苏州了,因而我和你一样,吃的都是厨娘做的。想吃师姑做的饭菜,自己去苏州便是。”
“师姑?真把小林当师父了?他哪点比我爹强?”范茗挑事。
“大师伯让我做她徒弟,我便做喽!”作为小辈,让别人替自己兜事,他和范茗一样的,都是信手拈来。
顾咏言和范茗同为甲字班同窗,同时上的课。今日,仓子坚开讲之前,先拿出了试题中的命题,做了一篇八股文,碾压了包括范茗在内的所有人。范茗听见是他,了然地点点头,认可“他还有几分本事,但你还是乖巧地过分了呢,瞒着我什么事?”
顾咏言苦笑,不答反问“我能瞒你什么,我能瞒得住你么?”
闻言,范茗咧嘴笑,笑容爽朗又自信,她颔首道“这倒是。看来我没错,你身边总有有意思又好玩的事!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又瞒了我什么事。”
回到自己那屋,范茗写了封家书,上书——
阿茗找到咏言,因其在汝宁府南湖书院,儿已随之入书院。书院饭菜可口,房舍极阔,夫子有趣,一切皆安,爹娘兄嫂勿念。此外,阿茗欲待在此地,新年归家,以此书告知。
这事顾咏言不知道,若是知道,必先将信拦下,再吐血三升。同样都是离家出走的孩子,他是男子,范茗是女子;顾家是侯门,家风没那么严,范家是书香门第,家风极正。结果,他不敢泄露行踪,范茗则大大方方地走,光明磊落地写信。
除了吐血呕死,顾咏言不知如何表达了。
傅振羽不过是感冒而已,三天便好利索了,林俭成亲在即。书院没有别人,也不适合集体去林家庄吃喜宴。仓子坚指了童掌柜,陪傅振羽和李婷母女前往林家庄。
李婷和傅振羽都是能干之人,俩人一回去,林太太顿觉轻松不少,也有吃饭的时间了。李婷愧疚得不行,因道“大姐为我和小芳两个劳心劳力的,我竟这会儿才回。”
林太太笑道“外道了不是?娶亲这样的大事,哪有不累的?且放心,我婆婆可不是你那婆婆。她见我忙不过来,给我请了本家的妯娌。一来我能轻快些,二来也是和大家亲近,不碍的。倒是你那里,你外甥都和我说了,你给书院的人赶做了秋衣,这会儿又忙冬衣,还要忙铺子开业,若是辛苦——”
“这种辛苦,我不觉得苦。”李婷笑着打断了林太太的絮絮叨叨,又道,“我现在过的好不好,大姐只看小芳就知道了。”
不远处,梳着元宝髻的小芳,髻上两只彩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