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的顾咏言,脑子、耳朵里,全是李子坚最后的话:“再拿你的家事来打扰我,我只好及时止损了。”
及时止损,是傅振羽说过的典故,每一个南湖学子都知道这四个字的意思。于是,顾咏言懂了,继范茗之后,李子坚成为第二个要远离自家的人。
不知道如何就成了今日这副画面的顾咏言,觉得自家的脑袋又开始疼了。
但这一次,他并没有那么反感。自从范茗离开后,这种感觉,已经出现过好多次,他好像都快习惯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深呼吸一口气,顾咏言决定,决定主动出击,让范茗主动回家。因为,便是不问情爱,他也是离不开范茗的。
李子坚回去和傅振羽一顿说后,傅振羽直接和范茗说:“明年要开钟山夫子书院、军事书院两大书院,又有印书坊要忙活,年前事太多,你们娘俩一直住在我家好了。”
范茗笑了笑,道:“是顾咏言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那不重要。”傅振羽面无表情地说,摆出事实,“反正你是要成大事的,何必管他?”
“说的也是。那我就不客气了,留下继续蹭吃蹭喝蹭住了。”
范茗也知道,与其回家,继续和方家的人纠缠,真的不如留在李家好,可总归有些不好意思的。
留在李家,除了她说的这些好处,顾咏言的长子福哥和双胞胎,三个同龄的臭小子凑做一团。贼能吃贼能玩,这月余身高长了半寸,重了三斤。又有李卓然引导,整日疯玩的臭小子,最差的便是福哥,也已经能囫囵背诵十来句《三字经》了。
说囫囵,不是说背不下来,而是福哥说话还不天顺畅,吐字不清。
即便如此,范茗也已很满意了。
范茗这里不着急回去,顾咏言那里开始忙活起来。他先是叫来账房,让账房算了他这半年的私账,主要看他贴了多少给方家。
账房算了半日就算出来了。
不是因为钱少,而是因为时间短,满打满算,只有五个月的账目,最终报给顾咏言的数字,是七千两。
得了方夫人嘱咐的账房,见顾咏言主动提及了,便把方夫人的叮嘱丢到一边,因道:“夫人当家嫁给侯爷时,陪嫁是一万两。五爷南下之前,夫人给了小的一万两。只待五爷把这一万两都还给方家后,五爷再支银子,必须经过五奶奶同意。”
“母亲,她不喜欢外祖家的人?”
可这怎么会呢?他虽然在家的日子不多,但记忆中,母亲一直以出身金陵方氏为荣的。顾咏言目不转睛地望着账房,盼着他否定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