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自那日过后,便和车五等人一路北上一路南下,分开行走了。
众人一路急行军,没过多少时候就到了南京城。
南京大捷之后,龚老八等人朝南退守,一路跑回了苏州,而且探子带回来的消息表明,如今在做决策的已经是老蒋了——当初余璞把龚老八捅了个膀子对穿,想来才过了这么些时候,他只怕是也下不来床。
出门来迎接的是谷成,余璞拿谷成当干儿子看,他便与余靖宁是幼时的兄弟,如今这么多年未见,谷成竟然快认不出余靖宁了。
谷成心中感慨万千,冲着余靖宁俯身下拜,口中道“王爷。”这两个字儿一出口,谷成就忍不住,又带上了哭腔。
余靖宁听了也心中大恸,赶忙上前去亲自扶起了谷成,唤了一句“成哥哥。”
谷成抬起头来,认真看了几眼余靖宁,觉得他虽说气质与从前年幼的时候大不相同,但眉眼间依稀还是那个模样,不由得彻底哭了起来“宁哥儿啊”。
他没忍住,一把抱住了余靖宁。
谷成人高马大的,比余靖宁还高出些去,更何况余靖宁前些日子病着,人又清瘦了许多,谷成这么一抱,给人一种“余靖宁若不是穿着甲,就要被谷成把骨头勒断了的错觉。”
余靖宁也用力回抱了谷成几下,不由得想起了些幼时的事情——当初谷成就比他高,他牟足了劲儿想长过他,谁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谷成竟然生得更高了。
这些令人眼酸又鼻酸的童年旧事,全都跟着这个拥抱浮上了水面。
“咳咳。”旁边一声轻咳,忽然打断了这兄弟俩的叙旧,众人转过头去一看,竟然是因着情绪太过激动,把林燮元给忘了。
谷成松开了余靖宁,余靖宁也重新整装站好,看着林燮元。
林燮元这家伙还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冲着余靖宁拱手拜了拜“臣闽浙巡抚林燮元,见过平朔亲王。”
“不必多礼。”余靖宁知晓这人恐怕与自己父亲的死脱不开关系,但这会子也不方便撕破脸,只是淡淡的,“早听说林巡抚年少有为,在京中的时候也不常来往,竟然由此错过了,还当真是可惜。”
林燮元低着头,脸上还是谦逊无比的模样“臣之才名,不过萤火之光,怎敌王爷如皓月普照。皓月之下,又怎见区区萤火?”
余靖宁笑了一声,他原本就一直绷着脸,这么一笑,外人看来也就只是牵了牵嘴角“林巡抚果真会说话,请罢。”
余靖宁一伸手,要把他往帐子里引,这个动作倒是让林燮元愣了一下——原本是余靖宁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怎么说也该要他这个官衔最高的“闽浙巡抚”来给余靖宁介绍一下南京城。
谁知道,余靖宁竟然先“请”他。
这不就是暗地里在警告他,这里是余家军,如今南京城里的,也是余家军的营地。
可是林燮元愣了也不过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回归,也伸手与余靖宁道“请。”
谷成挑了挑眉毛,他是最不耐烦弄这些人情世故的。当初余璞身上的伤口查出有毒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怀疑林燮元,谷成险些当即就冲出帐子去,将林燮元撕成八瓣。得亏是几个车家的将他拦住了,不然这局面估计要一发不可收拾。
这回南下,车儿车三和车五都跟着来了,当时车三就将人拉住,道“咱们如今也没有证据,你这么贸然出去将他杀了,倒霉的只能是你。王爷已经不在了,你还想被抓回京城受审吗?再这么下去,谁领兵?”
谷成哄着眼眶,要把车三从自己身上撕开,叫道“人是在咱们军营里杀的,谁能拿我回去?你打算拿我回去吗?”
“你疯了不成?”车三气急,一拳打在谷成鼻梁上,给谷成锤了个口鼻出血,“如今这南京城里头,有多少朝廷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