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那刀儿匠把你买来的时候,你值不值二两银子?到在这儿跟本宫讨教起民间疾苦来了?”余知葳说话不徐不疾,听不出有半点儿火气,可就是这从嘴里蹦出来的词儿,听着渗人得慌。
这小内侍虽说胆大,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胡乱卖弄,却从来没见过余知葳这般跟人说话,登时吓得愣住了。
可余知葳却像是根本没说话那番话似的,方才那般嘲弄似的神色很快就消失了,变脸变得跟翻书一般。
她转过脸跟惊蛰说了几句“知道这会儿长秋在哪儿吗?”
“领着大小寒布置大人们那边的东西呢。”惊蛰答道。
冷长秋自从进了司礼监,时不时上文渊阁侍奉臣们凑在一起。余知葳知道他的喜好,觉得这是好事儿,能多和阁臣们学学。于是就没怎么管,所以这会子他也没跟着余知葳,而是去阁臣们摆宴的地方布置东西去了。
余知葳当着身前那内侍的面,将手里刚收来的两文钱塞进了惊蛰的手里,道“你去找长秋,把这钱给他,让他骑了马,快快地出了清漪园。咱们这清漪园建在京西,让他跑一趟蓝靛厂,也没多远,上那胡同里头,就拿这么多钱,给本宫买点儿米糖回来。”
那小内侍抖如筛糠,要往下跪。
方才有许多人都知晓皇爷来卖米糖,都想来瞧一瞧,等到皇爷走了,人便少了许多,可还是络绎不绝地有人往这走。
余知葳给惊蛰使了个眼色,惊蛰立马眼疾手快把人给截住了,愣是没让人跪下去。
“别跪,这大庭广众的,倒弄得像是本宫不会体恤奴才似的。”余知葳将帕子捏了出来,细细地擦了擦方才捏过糖吃的手指,“你就给我在这儿站好了,等着我的人回来。”
余知葳拿眼神儿钉着人,就把那内侍直直钉在那儿了。
这时候她听见余知葳轻声说起话来“怎么,九千岁不宠你啊?不然怎么待在这么个破地方?果真是条好狗啊,为了追着舔你们九千岁,这么快就通风报信儿去了?你与方才那小丫头是真对食罢。”
“奴婢……奴婢……”这家伙磕巴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了,别结巴了。”余知葳把头偏了过去,就当是冲着人翻了个白眼,“你们平日里做的那些子糟污事儿,贪了多少银子,真当我都不知道吗?竟然敢把这事儿拿到我跟前来显摆。想舔上你们九千岁的脚指头,你这么的,还差得远呢。”
这个时候查贪腐,势必会引起一番大动荡,搞不好阉党就要狗急跳墙。所以余知葳此刻隐忍不发,并不是查不出来,而是查出来的太多了,到时候势必要引起一番大震荡。
不到墙倒众人推的时候买这些证据都没办法真正拿出来派上用场。
不过今日这个蠢货,是真的把她给气到了。
……
“宁哥儿!”高邈一把将余靖宁扯了过来,“你瞧瞧,这是不是你家小……哎哟瞧我这嘴,这是不是皇后娘娘?”
高三奶奶又有孕了,这回没出来,谭怀玠又总与陈月蘅在一处,于是高邈只能缠着余靖宁。
高邈方才那动作还挺大,这要不是在清漪园中,周围都有好多人看着,余靖宁非要把高邈扔了不可“你小声些,成何体统。”
高邈在一旁嘟嘟囔囔,心说分明我比你大四五岁呢,怎么总是跟我兄长似的训我“我声儿挺小的啊,没别人能听见。”
余靖宁算是无话可说了,高邈那两口子,是一个赛一个的大嗓门儿,不仅大嗓门,还吵而不自知。
这么一想,余靖宁的火气就蹭蹭地往上冒“方才咱们刚进苏州街的时候,就有人说了‘皇爷在苏州街卖米糖呢’,既然方才皇爷在,娘娘肯定也在,想想不就知道了嘛,这有甚么好问的。”
“我说世子爷,诶哟喂国舅爷。”高邈抹了两把自己的脸,“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