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理由相信,于见大费周章地不让陈晖下东南战场,仅仅就是想要吏部论资排辈送去一个合适的人。
就算人家真的加官进爵了,知遇之恩也轮不到他头上,这是图甚么?
就图在文渊阁当众恶心她余知葳一下?
内阁首辅的位置又不是摊子上的包子,给两文钱就能买,他要是真的这般小儿心性,那也不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
真是烦死人了。余知葳心道。
“娘娘先莫要太忧心了。”谭怀玠觑着余知葳的脸色,出言安慰了几句,“王爷与蔺和不同。蔺和做总兵时,尚要因着年纪资历,或者是大衡惯例的‘文官为尊’忌惮着连巡抚,被连巡抚牵制。可王爷毕竟是身上有爵位的人,身份放在那儿,便无人敢当真越过王爷去绊住王爷的脚。”
余知葳心说这个道理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害怕这家伙给我爹使绊子。
虽说只见过一面,但是余知葳如今既然姓了余,那便是余家女儿,没法子不处处为余家考虑。
若是当初少阳王顾家还在,那她也是该唤平朔王一句“叔父”的。
“王爷纵横沙场这么些年,必然能知道我们在担心些甚么。若是娘娘实在不放心,不如干脆传信与王爷,一是为了提醒王爷,二来也到底安心些。”谭怀玠知道余知葳身世,陈晖却不甚清楚,于是也跟着谭怀玠劝了两句。
余知葳扶了扶额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与二人道别之后便要回去休息。
开春之后天便渐渐长了起来,晚上也越来也短,余知葳走在往坤宁宫回去的路上,甚至觉得过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
冷长秋留在文渊阁伺候笔墨了,身旁跟着的还是惊蛰,小姑娘有点儿打瞌睡,亦步亦趋跟在余知葳身后。
到了该开海棠花的季节了罢,余知葳心道。
可惜蕤灯榭中的海棠都被人砍去了,春日里就瞧不见那一树春海棠的景致了。
她不知道,蕤灯榭早就有人为她新栽了海棠,如今细细的树枝上开满了细瘦的花,正是迎着风招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