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府闷热了好几日,很快又下雨了。
南郊在雨水的冲刷下,更是成了个不能见人的乱葬岗,晴天的时候将人埋了,雨天就又冲出来,一层叠着一层。
钦差还在济南府,竟然闹出了这样的大案子来,山东上上下下一齐努力,很快就抓住了凶手,是一伙儿穷凶极恶的歹徒,很快就把案子判了。
迟未撑着伞站在廊檐之下,神色阴郁。听着手底下的人跟他汇报,说凶手一群人也已经斩了,也扔在南郊的乱葬岗当中,血流的到处都是。
南郊的百姓都给了点儿银子,让他们自行散了。这地方简直就是没办法住人,奈何还是有些人不愿意搬走,还住在南郊附近,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谁家小儿不注意,又上乱葬岗去了。
迟未听完了汇报,神色更加郁郁,挥手让那手底下的人下去了。在他挥手的时候,收了袂的琵琶袖中竟然隐隐见了寒光。
可惜那手底下人没瞧见,匆匆退了下去。
雨中除了匆匆来去的小衙役,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锦衣卫。
上回负责抓那街上铺子的老板的叫小吴,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气喘吁吁进了余靖宁的屋子,敲过门之后被放了进去“世子爷,人抓住了,都快跑到扬州去了。”
谭怀玠也正在屋中待着,闻言问了一句“他怎么跑的?”
小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道“那个……”他咽了一口唾沫,好容易把自己的呼吸给弄平稳了,“走了不知道哪个江湖上的路子,我们跟着人好打了一架,才把人捉回来的。”
小吴又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又道“那掌柜的被逮住的时候拼死反抗,像是我们要杀了他似的,完了以后还说了句……”他尽量将当时那掌柜的说的话还原出来,“他说‘我都出了山东布政司了,你们竟然还要抓我,非得赶尽杀绝吗?’”
这话的意思倒是有写耐人琢磨了,到底他以为是谁要自己的命?
“人现在在哪儿?”余靖宁问道。
“柴房。”小吴咽了一口唾沫,眼巴巴地看着小几上的茶,觉得自己快渴死了。
余靖宁望了望窗外,骤雨未歇,像是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名都。”余靖宁唤道,“给吴缇骑倒杯茶。”
名都应了一声,给小吴到了杯茶,端到了他跟前。小吴道了谢,一口灌了下去,舔舔嘴唇。
余靖宁便又问了“这几日,盯着卞璋的人瞧出动静了吗?”
“没有。”小吴摇摇头,“卞巡抚自从上回遇刺之后,一直躲在家中不敢出来,这几日都是迟知府在住持事务。周围也没见有要对巡抚大人不轨的。”
大概是直觉,余靖宁总觉得今晚要发生甚么,于是转头对谭怀玠道“握瑜,今日不如你先去问问那掌柜的,我上卞璋府上瞧瞧。”
如今他二人是一文一武两钦差,自然得分工配合好了,谭怀玠自然应下,又重复了一遍这段时间不停地挂在嘴边的话“多加小心。”
余靖宁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分别朝着两边儿去了。
……
柴房当中昏昏暗暗的,那掌柜的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周围的锦衣卫肃立着,安安静静地像是几个雕塑。
谭怀玠踏进了柴房当中,看向了那掌柜的的脸,柴房里面没点灯,看人稍微有一点困难,但是还是能勉强分辨出来,这个中年男子,正是那日他们见过的人。
谭怀玠坐在了圈椅上,吩咐道“别绑那么紧了,松开罢。”
几个锦衣卫上前去,把那掌柜的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顺带着松了几圈,只把他两只手背在身后,捆在椅背上,保证人逃不走。
那掌柜的嘴里的布团一扯出来,他就朝着谭怀玠啐了一口“狗官!要杀要剐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