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军?”
蔺太后“放肆!”她一把将桌上的茶盏都挥在了地上。贺霄这孩子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今儿第一回说,把握不好度,的确是太过放肆了。
那茶盏崩起来的碎片四处乱跳,有一个险些就跳在贺霄身上了。小少年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往后缩去,一抽鼻子下意识就想哭,好容易忍住了。
他带着哭腔开了口“母后,是儿臣说话说得过了,但您好歹听儿臣一句劝。大衡重文轻武久了,将领青黄不接这事儿妇孺皆知,平朔王乃是镇边的将领,不好随便往内地调,那京城要用谁呢?谁家的少爷那不是娇养着的,哪家父母当真愿意自己的孩子上战场?如今京城之中真正握过刀兵打过仗的小辈儿就宁哥哥一个,算上绥安郡主顶多算两个,若是连他也死了,今后谁给咱们打仗?”
小皇帝说话说得有点激动,还是忍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他有辱斯文地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抽抽噎噎地道“不是说死了一个余靖宁,咱们大衡就无人可用了。而是所有的武将人家都会觉着,给咱们卖命没有好下场,给大衡打仗,无论得了多大的功勋,今后却只有死路一条。文官死不了,武将却动辄打杀,那谁今后会送自家的进军队。强制抓壮丁吗?若真是这样,大衡还哪里有个国泰民安的样子。”
贺霄看着雍容华贵的慈宁宫寝殿,心里想的却是当时他在那个逼仄潮湿的石洞当中,一身狼狈地和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挤在一起。
她当时捋了一下自己湿漉漉的鬓角,笑道“民间都有句话,叫做‘好男不当兵’,这话说的,难不成姑娘家就可以?”
贺霄闭了闭眼睛,狠狠地抽搭了一下鼻子。
他哭得有点狼狈,但是究竟是将那些话说出来了,不遗憾了。
好半天,才听见蔺太后说话,没提气,像是小声喃呢。
“罢了,就这样罢。”蔺太后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