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正好整以暇看着。
余知葳把笔往桌上一搁,出言道“我写完了,余家军那三千骑铳手一句没提,你看看怎么样?”
余靖宁伸出两根手指来把余知葳的奏章扒拉到跟前来,略略扫了两眼“尚可,就这么说就成了。”
从他嘴里听见句夸奖,简直比登天还难。余知葳早就习惯了,将奏章一把从余靖宁手里抽出来“我去再誊一遍。”
她提笔刚写了两个字,就见到车四儿匆匆忙忙掀帐而进,单膝点地道“总兵。”
兄妹二人齐齐一抬头。
余知葳从凳子上跳下来,一把将自己的鸟铳掂起来,利利索索将攻袋箭囊全都挂在革带上——全军枕戈待旦习惯了,白日里鲜少脱甲。她一边把弓袋往身上挂一边问道“那群王八犊子又来了?北门还是东门?”
余靖宁听着余知葳的话眼皮直跳。
余知葳这家伙,在京城中一天到晚满嘴跑京片子,这在辽东待了没几个月,倒是把辽东卫所兵的一口大碴子味给学了去。
好的怎么不知道学!现在后悔把她和一群老兵油子扔在一起也晚了。
“姑娘别急,不是敌袭。”车四儿的脸色难看至极,无怪乎让余知葳以为兀良哈军又兵临宁远城下了,“我们今日在城门外捡回来个人。”
今日宁远守军照例巡城,换班的时候,瞧见一个兵卒飞马而至,看打扮是个斥候。
那小斥候行至城下,连缰绳都扯不住了,从马背上滚将下来。战马长嘶一声,也跌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守城的兵卒吓了一跳,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见人动,便小心翼翼上前去探查。
他一下去就瞧见这人没了一条胳膊,伤口草草捆扎,结了一圈的绛紫的冰。他上前去将人扶起来,险些惊呼出声。
这小斥候显然是个汉人,穿着衡军军中的胖袄,没有着甲,十五六岁年纪,身上全是伤,几处刀口箭伤快要将人弄成了个筛子。他直愣愣看着宁远城中的兵卒。
那兵卒叫了他好几声,竟然一点反应也无,伸手上前一探,发现竟然已经断了气了。
这眼神都散了的小斥候,手里面紧紧握着个东西,守城的废了吃奶的劲儿才将它掰出来。
是觉华岛千户所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