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反而莫名地兴奋起来——原来这就是红夷大炮啊!
她总以为自己壳子里装了个几百年以后的灵魂,总要见多识广些,如今看来,却是她见识浅薄了。她怕是小瞧了这大衡火器的发展程度,也小瞧了前朝“定元开关”给大衡带来的冲击。
红夷大炮的威力断不是威远、破虏那等佛郎机炮可以比拟的,是真正的守城重炮,动不动就是重达千斤。只是后坐力太大,使用又麻烦又耗时,不然堪称守城利器。
果真关在京城这龟壳中,不把人关成个废物点心就是要关成个井底之蛙。余知葳如是想。
士气大振的大衡兵士对着兀良哈人一顿狂轰滥炸,打了鸡血似的又喊又叫,还真将一轮太阳给叫上了天空。
虽说号称十万大军,但总不可能倾巢而出,所以宁远城下围城的也不过是五六万而已。可宁远城忽然又天降了五万援军,便成了堪堪打成了旗鼓相当。
人数所差无几的时候,当然是有坚城利炮的守城一方占优势,更何况宁远城本就易守难攻。
天色越来越亮,原本势在必得的兀良哈人忽然落了下风,气得几乎要冒烟,冲着城上大骂了一阵,连滚带爬地北撤了。
打鼓吹号的等到兀良哈人跑了近乎有二里地才停下来。
城上一群汉子高兴得猛拍巴掌,胡乱地搂抱在一起跳脚,顾不得抹一把脸上的脏污,嗷嗷叫着乱哭起来。
眼泪将脸上的脏污全冲成了一条条沟壑,冷风吹得脸上又冷又疼,刚流出来的眼泪都快结成了冰,可一群人还是吱哩哇啦地抱成一团哭叫。
毕竟心里头热了,就甚么都不怕了。
春和门处的兵卒赶忙开了城门,将底下余靖宁一众骑铳手领了进来。
余知葳远远地瞧着,她兄长被一群汉子挤在中间儿,被又搂又抱。宁远卫中戍边的卫所兵几乎要把鼻涕抹在他身上。
余靖宁到底年少,近年来又一个人过惯了,忽然又被人拥簇在中间,竟然习惯不了了,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黑,好生精彩。
余知葳看到这儿,不禁噗嗤一声儿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