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邈骑在马上,对着余靖宁道“谭大郎这厮,据说是在云韶院有个相好,常常往那边去,如今去了应当是能揪出来。”
余靖宁偏头“你打算怎么把他揪出来?”
“这……”高邈完全想不到这个“怎么”,于是胡乱答道,“直接揪不就好了。”
余靖宁挑了挑眉毛,对他附耳道“你先去镇抚司提一队人来。”
“是了。”高邈松了缰绳,以拳砸掌,“我怎么没想到呢,若是打起来了该如何?那当然是人多占便宜啊!”
余靖宁“……”
云韶院名头大,大的离谱,朝廷还没它屹立的时间长呢。
进了云韶院,闻见的便全是脂粉气,所谓“倚红偎翠”便不过如此。如今,谭家那位大爷正倚在个姑娘身上喝果子酒。
那果子酒颜色鲜艳,几人又笑闹着,一不小心就泼在衣衫上头了。
那姑娘穿了个红衫子,里面露个白主腰,那酒就恰恰泼在白底子上头了。
那姑娘娇笑着搡了谭怀琅一把,娇娇俏俏笑道“大爷,都怪你,你瞧瞧我衣裳都脏污了。”
谭怀玠容貌肖父,清隽而有秀骨,体态纤长,谭怀琅却是生得像亡母,一副富态模样。胖人怕热,不过是初夏季节,随便动动手脚就闹得满头满身的热汗,旁边好些个姑娘给他打扇子。
他一手捞过那姑娘来,调笑道“怕甚么啊,美人儿当配花儿,我便在那酒渍上画朵花儿便是了。拿朱砂过来。”
云韶院的姑娘莺莺呖呖地,娇笑着就端了朱砂过来,还嗔道“大爷就疼她,怎的不给我画。”
“诶”谭怀琅一抹嘴,仿佛抹下了千八百斤的油,他撇嘴笑了笑,“别忙,一个一个来,爷都给你们画上嗷。”
他刚在那姑娘身上落下一笔,就听见外头乱七八糟地吵嚷起来,仿佛还掀桌倒凳的。
谭怀琅眉头皱了皱,开口骂道“臭杂拌子,这是要作甚?”说罢,将要站起来朝着外面骂两句,外头那乱七八糟的一片都闯了进来。
当头一个飞鱼纹曳撒的锦衣卫高声道“奉皇命禁烟,闲杂人等肃静退开。”
谭怀琅当即一个哆嗦——最近风声紧,查的严,他早就将那些大烟膏子处理掉了,可如今这一激灵,才想起自己原先在云韶院还藏了一副烟杆子,也不知她们收起来没有。
他双膝一软,不由得就跪了下去,给那少年锦衣卫来了个五体投地,抖如筛糠。
来的是个百户,虽是武官,可他自己也不过是个都察院九品检校,官高他三品。官大一级都压死人,别说如今这般形状了。
他伏在地上颤着声儿唤了一句“大人……”
那锦衣卫居高临下睨了他一眼,声音挑高了三分“怎的抖成这样,莫不是做贼心虚了?”
谭怀琅赶忙摇头,哆哆嗦嗦道“不是……没有……”
那少年锦衣卫就颐指气使起来了,指着谭怀琅道“此人形迹可疑,着先押下去审问,你们几个,也别愣着,去旁的屋子也搜搜。”
谭怀琅除却之前看东厂将他弟弟押下去,还没见过这般大的阵仗,急忙求饶道“大人……我都招了……不不不,大人我冤枉啊!”
这别开生面惊世骇俗的求饶,险些就把那锦衣卫听笑了,他忍着笑,再次发号施令道“将他的嘴堵了,押下去。”
一群人在云韶院浩浩荡荡闹了小半个时辰才离去,还真是查出不少和鸦片多少有些瓜葛的来。
倚在门框上的余靖宁撇了撇嘴,心道,果真是鸦片害人啊,拼着丢了命的危险,也该要留在身边再吸一口。
的确该禁!
正想着,高邈就从楼上叮呤咣啷地下来了——方才捉谭怀琅的少年锦衣卫正是他。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