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冒的全是在市井里混出来的京齿儿,和那少年拿腔作调的官话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那少年似是终于受不住了,
揉了揉眉心,道“淑和郡主啊,您能不能跟在下好好说话。”
“我好好说话了啊。”顾六把眼睛一瞪,“您觉着是我说话打嗑呗儿吗?”
那少年白眼翻了两翻,行罢,救不回来了。
他不打算理会顾六那满嘴的京片子,直截了当把话往下说“在下此回前来,并非是要来取淑和郡主性命。”
顾六哼了一声,开始往嘴里丢花生米,嚼得嘎嘣嘎嘣响。
那少年看着她这般,又愣了好半天没说出话来,白眼翻了三四遍才开始自报家门“在下余靖宁。”
他转眼一看顾六,已经开始抄起箸来吃桌上摆的猪头肉了。
顾六听见这句,用手背一抹嘴上的油,冲着余靖宁挥了挥筷子权当是打招呼“哎哟,原来是平朔王世子啊,有失远迎。稀奇稀奇,顾家都没了这么些年了,可你们平朔王余家却好端端的,真是稀奇事,连世子都这么大了。”
大衡开国之时,封了四位异姓亲王。
此后之事也不过是些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类的老调调,调调虽老,可顾家还就是死在了这么老的调调上。先皇为大衡开国皇帝,一生文韬武略,但这并不妨碍他小肚鸡肠,平了两位异姓藩王,很不恰巧地在这个时候归西了——大概是常年猜忌生气气死的。剩下一双孤儿寡母来,对着还余下的两家哭哭啼啼,叔叔伯伯舅舅地一通乱叫,要他们帮扶着那“可怜的孩子”些。
剩下两位王爷的手里握着兵权,凭当初的太后娘娘的本事啊,可还真奈何不了他们,还得靠着他们支持扶稳了小皇帝的龙椅。
所以那剩下两家——平朔王、镇离王就好端端地留到了现在。
更不恰巧的是,余靖宁还真就是平朔王家的世子爷。
余靖宁很艰难地忍下了他想将这顾六暴打一顿的感觉,七窍生烟地再次开口和她说话“我此次前来,是为了和郡主来做个交易的。不知道郡主能不能瞧上在下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