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个说曹操曹操到的家伙,如今正在西子湖东岸徘徊。
他们三个是闲的无聊到处转,想找个清静些的地方聊些事情的,这才转啊转啊到了这么个地界儿。
高邈万般无聊地踢着脚底下的石子,心不在焉问道:“上回皇爷把你单独召见进去,说了那样久的话,都说了些甚么?”
“劝我回嘉峪关。”余靖宁看着高邈脚底下的石子儿,冷笑了两声,“如今条件倒是开得漂亮,我十几岁的时候日日盼着回去,当时死活拦着不让我回,怎么如今就这样想让我回去了呢?不过是怕我在西郊大营里放着的十万余家军罢了。”
“皇爷如今是怕了。”谭怀玠摇了摇头,手里晃着折扇,“他当初对咱们和阉党的政斗不管不顾,甚至利用你家与蔺家互相制衡。我们得了势力,便扶持阉党,阉党独大,便给我们行些方便他是想让我们自己斗个两败俱伤。可这党争政斗这种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哪儿有那么恰好就能制衡的事情。”
“不过是越斗,越不把他放在眼里罢了。”余靖宁冷哼一声,“说句大不敬的话,从前可能还有人对皇爷有些希望,可如今,哪方不想要个从龙之功?”
他说罢这话,忽然顿住了。
谭怀玠和高邈还以为这天高水阔的地方出了甚么“隔湖有耳”的事端,赶忙四下乱看起来。
“没事儿,宁哥儿,不妨事,是咱们自己人。”高邈一把扯住了想要逃走的余靖宁,下巴往前头一点,“那是咱们皇后娘娘。”
余靖宁被高邈揪住,气得想翻白眼。
他眼神不比高邈差,当然知道那是他家的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因为撞见她了,所以才想遛的吗?
可高邈哪里懂得余靖宁心里想的是甚么,如今余靖宁也没法和他解释为何“见了娘娘就像老鼠见了猫”,只好吧自己的手腕从高邈的手里扒拉开:“娘娘如今是双身子的人,咱们怎么好去打扰她歇息。这片地方的湖那样多,我们也不必全都纠集在此处,不如换个地方,如何?”
再不走,再不走娘娘就要发现了!
其实娘娘早就发现了,就是在这装没看见呢。
余知葳掩耳盗铃一般,拿手遮住了眼睛。肚子里的小崽子不明白状况,踢踢打打得正高兴。
别闹了,不知道你爹娘上一回说话还是说的“老死不相往来”这种话吗?余知葳腾出一只手来,去摸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了爹所以格外活泼的小家伙。
嘶,这会儿再别动了。
余知葳正暗自崩溃,却听见不远处冷长秋道了句:“奴婢请王爷、高镇抚使、谭阁老的安。”
坏了菜了,这回是躲不过去了。
余知葳张开了指缝,果真就看见了拉着一张驴脸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你怎么没早点儿逃跑啊!余知葳在心里面怒吼。
可惜,没人听得见她的声音。
若是余靖宁他们能在冷长秋回来并大声地和他们打招呼之前逃走,那这仨人自然是不必再多此一举到余知葳跟前来请安的。可问题是冷长秋好巧不巧就在这时候撞见了余靖宁他们,还同他们打了招呼。
那余靖宁那三个于情于理于礼法也该过来给余知葳请个安了。
余知葳此刻很想把帕子盖在自己脸上——我能装死吗?
自然是不能。
于是她只能在余靖宁几人走过来之前调整好自己的坐姿,十分端庄地坐在了躺椅上。
面前的几个人礼数也十分周全,周全得她差点儿忘了该说些甚么。
完全不知道自己惹了出了甚么祸事的冷长秋端了三个小杌子出来,余知葳吞了一口口水,只好就坡下驴,给这三个人赐了座。
之后就是漫长的沉默。
余知葳正忙着尴尬,不知说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