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看田代脸色,就知道田信当晚出门并没有众人想得这么简单,于是皱眉道:“你若是不从实说来,我又怎能告以实情?你哥哥一个正经清白人家的,还是做官的人,哪里会那样平白无故半夜在陋巷被人所杀,我看不是抢劫杀人,那也是寻仇,还不知与凶手先前在那里做了甚么腌臜事!”
顺天府尹那几句狠话说出来,吓得田代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大人!”
顺天府尹捋了捋胡子,拿着三白眼瞥了一眼田代:“不是这般?那你说说究竟是哪般?田大人又为何那样晚了还滞留在外头?”
田代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一咬牙,终于说道:“大人,您也知道,我哥哥这几日一直在被人弹劾。”
“我知道。”顺天府尹语调也放缓了,又端起桌上的茶盏,吹了吹,却一口都没喝,“你一来就这么说了,可是他被弹劾,与他夜里不归家又有何干系?”
“呃……大人也知晓,我们家哥哥认那九千岁做了义父。”田代说到此处,袖子里的手攥了攥,可外面却一点儿也瞧不见,“最近艰难,我哥哥本来已打算告病还乡避一避风头的,那天晚上,是去求一求九千岁,保全他的性命。”
顺天府尹刚要将茶喝到嘴里,一听他晚上是去找裘安仁的,吓得“咣当”一声就将茶盏磕在桌子上了:“这事儿说不得了!说不得了啊!”
“来人!”顺天府尹忽然开始喊人,田代看他神色,下一刻就要喊出送客来。
田代一慌,站起身来,扯住顺天府尹的衣摆,一下子就跪在了他的面前:“大人,求您了,别喊人。”
顺天府尹也被他这举动给吓着了:“田主事,你这是作甚?快起来,我就算官职比你略高些,也受不得你这一拜啊!”
谁知道田代竟然还扯着顺天府尹的衣摆道:“我哥哥如今都是死人了,好歹也要给我们家里人个明白的死法,就算是当真说不得,那我们不出去嚷嚷便是了。如今两眼一抹黑的,今后田家的路该怎么走?莫说光要我哥哥死了,其余的人几乎也得死过去了,您今儿就悄悄地告诉我罢,就当是救救我的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不能就这么见死不救啊!”
这顺天府尹刚喊了一句“来人”,果真底下的人都上来了,他环顾四周全都是盯着他二人不敢吱声的人,而田代却又扯着他的衣摆不放手,不禁有些恼怒,于是便冲着下人怒道:“看甚么看,还不都赶紧下去!”
底下人听见自家主子的训斥,赶紧忙不迭地下去了,顺天府尹这才将跪在地上的田代扯了起来:“你不要这样,快起来,咱们好好说话,你这样我反倒为难了。”
田代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听见顺天府尹这样说,心中觉得定下来了八九分,于是不再扯住田代的袍摆,顺从地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顺天府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与他道:“不是我不与你说,是这件事当真是为难。可你如今又这样求我,我也不好真的看着你死去,今日告诉了你便罢,千万不要往外说,不然我怕我自身都要难保啊!”
“大人放心,我一定守信用。”这田信想了想,为了让顺天府尹更加信服,于是干脆开始发毒誓,“我若是到外面说,告诉了旁人,就叫我嘴里长个疮,今后流脓血流死!”
“好了好了。”顺天府尹赶紧抓住了田代的手,“别这样发毒誓,怪吓人的,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转而又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道:“这事儿,连大理寺都没有上,在顺天府就结案了,你知道是为何吗?”
田代当然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也不会上这儿来问顺天府尹了。
这顺天府尹故弄玄虚了一下,看田代是真心实意想问的,听了他这般话,连马屁都没有力气拍了,于是也不在含糊,与他说道:“不是我们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