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大汉北边儿的九镇都处于阻击金国的第一线,人们说起来往往也是把他们并列,但是真要比较起来,一个燕主城却还是比其他八座城隘巨大繁华太多了。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旧燕国的首都,更因为它是御氏一族镇北将军府所在,三代御家人的经营全在此处了。
眼见着十月了,其他边境城池中的人一日日变少,异乡客都纷纷踏上回家的道路。留着不走的,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有公务在身,走不掉的苦命人。
可是同在苦寒中的燕主城完全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喧嚣的街道,欢快的叫卖声,无一不展示着这座城池不衰的活力。大包小包扛在肩上的云游商人,路边随处可见的异族杂耍班子,顶着大招牌,门口还有小二买命招揽客人的酒肆,以及那些风雪中莺歌燕舞不断的风月所。这些,都不像是北地该有的,更像是桃红柳绿,草场莺飞中的初春天京。
燕主城大,所以道路也显得宽敞,平常商旅所用的马车,两架并行丝毫不成问题,可是此刻,有一架巨大的马车从道路中驶过,它太宽,以至于他行驶过的道路两侧的行人退到路两旁的商店里去。偶有记账的先生抬起头看跳进门来的人脸上一脸惊恐的表情,都是不大在意,只道是此人不熟悉这天京城规矩。
有一年轻人,身上裹着黑色麻布的袍子,头发脏,结在一起,像是编好的竹垫子,他这打扮,就能看出是周围村里卖苦力的泥腿子。他刚刚一个不注意,差点被那巨大的马车挂到,转过身来却只看见那马车上巨大的花瓣图标,口中骂骂咧咧的。
这家店是一家买米的小店,店主是个小老头子,正在打开往米柜中加米,此刻见到年轻人说话难听,赶紧放下手中的活,道“年轻人嘴巴小心些,不要招了祸害,我这小店担不起责任。”
那年轻人左右看了看,店中只有自己是跳进来躲避那巨大马车的,问道“那马车里是什么人,这般嚣张跋扈,不怕御将军杀了他们的脑袋!”
御虎子因为向来珍惜这燕主城周围的聚居村落,有些大一点的村落他还特地派去军队保护,所以周围村人都对他歌功颂德,恨不得给他立生祠。御虎子不信鬼神,所以不让村人浪费钱财,村人没办法,就把御虎子画成门神,贴在门上,总觉得能够保佑平安,这一来,也十几年的习惯了。
那小老头听了年轻人的话,道“那车中是咱们燕主城的贵人,御将军见了都得客客气气的?”
“什么人比御将军还威风。”这小老头的话引起了年轻人的兴趣。
“金利商行知道吧。”小老头故作神秘道“那车上坐的就是金利商行在咱们北边儿分舵的大掌柜,北地的财神爷!”
年轻人听了财神爷这一个词,当即感到自己方才出口的污言秽语不太合适,向老板拱拱手,赶紧拉开步子跑了。
小老头看见那年轻人的背影却是十分地满意,尽管他所说的这些在燕主城可算是人尽皆知,但是能这样说出来,他总觉得自己有一种莫名地兴奋。
他又将米柜打开,继续一个个继续检查着。
而另一边,那巨大的马车却是一路疾驰,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从闹市中经过自是惹得鸡飞狗跳。车顶的小旗子上,一种奇怪的花朵图案迎风招展。那花朵并不开得十分艳丽,花瓣紧紧依偎在一起,倒像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鸟雀,也不知这奇怪的模样是什么花。
很快,这架夸张的马车在镇北将军府前停下,只是相比于那更加夸张的镇北将军府,这架马车倒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了。
马夫在车厢外放下马扎,那巨大的车门有下人缓缓打开,一个身着赤红色披风的人缓缓下车。披风巨大而精致,也能够金线雕饰着几朵同马车上的花一模一样的图案,只是这几朵花各有各的姿态,,各有各的妩媚。
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