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运河的水由西向东静静流淌,沐辰墨跟在灰衣兵服人的后面进了帐篷。
一张低矮的几案放着帐篷正中,左手边的角落放着行军床,吕秀才请沐辰墨坐到矮几旁的木凳上,自己则坐到对面,抬手给两人各自到了一杯茶。
“这里环境简陋,多担待。”手摩挲起粗糙的土黄色的陶土杯犹豫着如何开口。
沐辰墨端起茶杯,看了一眼深黄色的茶汤,吹了吹飘浮的茶叶沫子,她在等,等吕秀才开口。
与人谈判攻心为上,更何况吕秀才请她来的时候,就已失去了谈判的资格。
“穆二兄弟,你那位朋友真能给沐将军递上话。”吕秀才终于开口了,神情从犹豫变成了破釜沉舟。
沐辰墨点了下头算是回答吕秀才的话,端着粗陶茶杯不疾不徐的又抿了一口茶,苦涩感遍布整个味蕾,奇怪的是茶汤流过喉咙后泛起一丝甘甜。
吕秀才放下手中的杯子走到行军床旁,从床下翻出一个小木箱捧着它又回到矮几前。
动手打开箱盖把箱子推到沐辰墨面前“这是我攒下银子,你看够不够活动关系,要是不够我在想办法,只要能救出鲁老大花多少银子都行。”
沐辰墨翻了翻箱子上层的银票,神情有点扭曲,不算下面的碎银子光银票就一万两。
“值得吗?这些银子拿回家足够你一辈子吃喝不愁了,你却要买回一心求死人的命,有他在上面顶着没人查到你头上。”
说完沐辰墨将手中的银票放回箱子里眼睛盯着吕秀才。
就见他脸上表情没有半点留恋不舍,反倒露出一丝解脱“读了二十几年的圣贤书,不求做大德之人,但求死时问心无愧。”
沐辰墨面上露出一丝讥讽“问心无愧?”
“至少要做到仁义礼智信中的一条。”吕秀才自嘲的扯了一下嘴角,看向自己的双手。
助纣为虐的他不知沾满了多少罪孽,要是全了鲁老大的义,他怕是要日日夜夜受到良心的谴责,做多少好事也弥补不了心里的不安。
沐辰墨合上装着银子的小木箱“这银子我收下了,但是我不保证一定能救出鲁老大。”
“尽人事听天命吧。”吕秀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表情和身体明显放松下来。
沐辰墨玩味的开口“你就不怕落个人财两空。”
“万般皆是命,要是如此我也无奈何。”
吕秀才很是任命,或者说他早就知道机会渺茫,想把银子送出去买自己一个心安,救不救回鲁老大已不在重要。
帐篷里二人静静的坐着,小木箱放在他们中间,沐辰墨仍是品着那苦涩过后带着甘的茶。
突然的安静,让吕秀才莫名的心慌起来,这时不应该拿着银子走人才对吗,为什么这个穆二还在悠闲的喝茶。
抬眼了看一沐辰墨,就见她的表情好像在品尝人间美味,一个铜板一包的粗茶沫子,真有那么好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还是那股子又苦又涩烟油子的味道。
一盏茶喝完,一壶茶喝完,吕秀才的尿意都出来了,可是对面的人依然如泰山般稳健。
吕秀才终于憋不住开口“穆二兄弟,可是对银子的数不满,要不我出去凑凑?”
沐辰墨心里翻了无数个白眼,她发现这个秀才就是个榆木疙瘩,她都喝了一壶茶,还没想透她想要知道什么。
“吕大哥,你不会觉得沐将军手下的人也跟胖县令一般,银子一递万事都不用说,直接放人。”
听完沐辰墨的话,吕秀才有点傻眼,当官的办事不都是这样吗?当年不就是因为他递上去的银子太少没有买上一官半职。
沐辰墨无奈只能开导“吕大哥,你想想七王爷和沐将军来南方干嘛,要是不查出点什么怎么跟皇上交代。”
“这个?”吕秀才又开始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