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浮出水面的赊刀人。
这或许是龙首郡最后一次抬首,亦或是一次新的希望。彼时龙首郡内乱之时,赊刀人也曾暗中出手相助。但冉郡守有着诸多考虑,不愿轻易将这股势力暴露他人,而眼下大战在即,此时若是还这般畏首畏尾,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切的考量,都已在冉郡守脑海之中,就在他目送元朗离去的那一刻,便已有了主意。此时三人所在之处,点点烛火慢慢熄灭。但三人却没有任何想要再次燃起的动作,只是漠然等待着火焰被黑暗吞没。
终于,顾醒在烛火燃烧殆尽的最后一刻点了点头,“如此,便凭冉大叔做主。”纵然此前陈浮生曾直言想加入赊刀人,但冉麒却一直在等待在顾醒的答案。这是前所未有的责任,这是对未来的执着和担当。
冉麒轻轻舒了口气,不知是烛火先灭,还是冉麒的那口气加速了烛火的消亡。三人在黑暗中静默良久后,冉郡守才淡淡说道:“元朗或许……将有去无回。”
顾醒闻言一惊,急声问道:“为何?”
冉郡守无意承言,低下头去,只余漠然。陈浮生却是用他超乎寻常的冷静,有条不紊地分析道:“阿醒可知,谢阁老何许人?”
“若是此前推论不错,此人与后周定然脱不了干系。”顾醒有些疑惑,但却似乎听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陈浮生点点头,眼眸在黑暗之中闪动,虽不能瞧的太清,但却透着一股决绝,“既然知晓此人身份,那城中必然安插了诸多眼线。当下龙首郡乃是兵家必争之地,阿醒可知,此处还有他人否?”
“莫非……”顾醒一语顿悟,恍然言道。
“自然如此,莫说我这小小龙首郡,就如洛阳之大,国主脚下,也有诸多势力盘根错节。若非如此,李存勖又怎会引君入瓮,孤注一掷呢?”冉麒此时道出实情,着实让顾醒吓了一跳。
“冉大叔的意思是,洛阳一役乃是李存勖故意为之?”这“故意”二字,可是背负了诸多心血和谋断在其中,险些葬送了洛阳乃是后唐的命脉。冉麒轻轻扣响桌案,算是回了顾醒之言,“起初天下都以为,李存勖好大喜功,并无实才。尤其在其诛杀顾闫勋满门后,更是被传为‘兔死狗烹’的宵小之辈。”冉麒说到此处,略微有些停顿。陈浮生却是轻轻按在了顾醒颤抖的手上,示意冉郡守继续说下去。
“可此子却一叶遮而遮天下,要知道那劳什子机关城,虽有黑甲铁尸,但却难以越过千山万险,能如此不声不响来到洛阳城外,早已被李存勖一语蔽之。
虽眼下李存勖身边已去那位神秘仙人,但明月楼主却也是个野心勃勃之辈,不得不防啊。”冉郡守将心中所知所想都和盘托出,便是要让两人知晓,眼下形势严峻,非同一般。
陈浮生心中的片段此时被拼凑起来,之前未曾想通之处,都如水过渠,一概灌之。听到此处,不由沉声道:“如此说来,就算李存勖不动手,那远在陇西和漠北之人,也必将拿龙首郡开刀?”
冉麒面露苦笑,只是此处并无一星半点的光亮,只能隐约瞧出个轮廓。三人俱是陷入沉默,可未等冉麒继续接下来的排兵布阵,顾醒已拍案而起,“冉大叔,我等不可让元校尉这般白白牺牲,若是此时出手,或许能将他救下!”
顾醒说着便要冲出门去,可前脚才迈出半步,后脚还未跟上,便觉脖颈吃痛,两眼一黑,昏倒在陈浮生怀中。陈浮生将顾醒抱起放在床榻之上,转身对冉郡守一抱拳,“阿醒就劳烦郡守大人照顾,他天性如此,让郡守大人见笑了。”
冉麒却是摆了摆手,“我与顾小兄弟相识在为难之际,对他的人品也是有目共睹,但这性子却还是这般冲动。许是觉着还有转机,便想着试上一试。但殊不知,元朗早已抱着视死如归的心,这才毅然决然的走上这条决然之路。”
陈浮生漠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