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孝直问罢便与自己儿子一道看向兰子义,兰子义见状咳嗽一声后说道
“季家人多势众,武备齐全,一众家丁把他那碉楼豪宅围得跟铁王八似的,这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德行我们硬上不得。既然我硬上不得那我便要从他处想办法,季家借着荒年放高利贷,整个余杭府的农户都被他折腾的快要破产,昨晚孝直先生教我,让我拉拢季家仇敌,现在百姓就是季家仇敌,我自然要动他一动,煽他一煽。“
仇文若道
“卫侯所言不差,只是卫侯为何要用那流氓?“
仇文若这一问又惹得兰子义想起回城前月山间受辱的事情,登时兰子义便觉胃里泛苦,脸上也因此无光,他低下头叹道
“我不用他还能用谁呢?”
仇孝直闻言将凳子拉近兰子义,他抬手拍着兰子义肩膀道
“卫侯切勿自责,我们说卫侯做得不对,只是觉得这人不值得信任。”
兰子义并没有因为仇孝直拍他肩膀的僭越行为而感到懊恼,他早已将仇家父子当作自己的良师益友,仇孝直年龄又长,拍拍他肩膀并无不可。
兰子义叹了口气又重复道
“我不用他又能用谁?我当时只带了三位哥哥和月儿在身边,我总不能让他们去煽动村民吧?再说就算我手底有人我也不可能把人派下去,这种聚众闹事的活计乃是挖朝廷的墙脚,我的家人全是朝廷的人,哪有自己挖自己墙脚的?”
仇文若叹了口气道
“卫侯你自己不就在挖朝廷墙脚吗?你可是皇上亲封的卫亭侯。”
兰子义叹道
“现在是关内侯了。”
仇孝直道
“卫侯不愿让自己人参与此事无非是不想脏自己的手,可这种大事如用外人,事情将来发展可就不受控制了。兰家马场分布全国,余杭乃江东大港,此地马场伙计想必不少。这些人手都是代公多年以来广布全国的心腹,对代公、卫侯忠心耿耿,能力也没有问题,卫侯放着现成的人不用,专门依靠一个不知来路的地痞,这就不妥了。真要是卫侯觉得马场伙计不便出面,卫侯也可调用三郎麾下的赌棍恶徒,卫侯散了那么多银子养闲人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兰子义闻言恍然大悟的点头道
“有道理有道理,孝直先生一眼真如醍醐灌顶一般,我刚才在村中怎么就没有想到?
”
仇文若这时又说道
“我听卫侯描画,那个叫朱十六的就是个无赖,他不仅对卫侯侍女起色心,还当着卫侯的面辱骂卫侯的人,卫侯恼怒之后这人又立马跪地求饶。此等奸猾巨贼,脸厚心黑,能忍敢当,此人心思怕不只是给卫侯打点下手这么简单。
而且卫侯刚来余杭便当街打死衙役,虽然以卫侯身家,打死个人应该没事,但这事传到京城去也够卫侯喝上一壶。现在卫侯又煽动百姓,若果百姓走偏便是民变,据我所知那些行走乡间的拳师药贩暗地里都有结社,平日里画符扶乩,真要动起来搞不好就是转生道第二,那个拳师估计就是此中人事。“
仇孝直接过话说道
“现在卫侯登高振臂一呼,百姓因卫侯鼓动方才起事,那些地痞流氓便能因此假借卫侯名义四面扩大势力,一旦乱起黑锅便在卫侯头上,这等罪过哪怕卫侯是皇上的亲儿子估计也该以死谢罪了。”
听话到此兰子义只觉脊椎发凉,即使在这暑热天气他也被惊得冷汗直流。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兰子义被吓得从座上弹跳而起。好在进门的是桃家兄弟,三兄弟正端着饭菜拿着酒从回廊走进,他们将饭菜放到桌上,桃逐兔招呼兰子义和仇家父子道
“少爷,两位先生,来吃饭吧。差点忘了文若先生起不得身,来,我把桌子搬到到床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