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到隆公公这里,兰子义是死是活其实就看隆公公到底是卖他还是不卖他。
思考许久的隆公公慢慢端起茶碗,仔细品味碗中香茗,就好像这味道他之前从未尝过一样。那份仔细,那份心醉似乎不受时间的束缚,反倒是将屋内的时间完全冻结了起来。
其他人对于隆公公的这份悠闲倒是没有什么太大反应,但兰子义就不一样了,隆公公可以靠品茶冻结别人的时间,但却冻结不了兰子义的时间,兰子义现在是坐如针毡,心如火燎。
终于隆公公放下茶碗,他淡淡的问兰子义道
“卫侯,你前几日在王府分发银两是受谁安排?”
兰子义听闻此言痛苦的垂下头,在隆公公刚在他背后捅刀时,他还满怀愤恨想要找机会报复隆公公,但以现在的形式,他兰子义已经没有半点还手之力,此时摇尾乞怜,让利于德王尚能换来自己苟且偷生,要是再敢硬顶,那让章鸣岳和隆公公联手起来可就没他兰子义的活路了。
兰子义在心里默默的苦笑道
“我还真是贱,非得被逼到绝路上吃罚酒!”
然后兰子义抬起头来,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受德王安排,出银两犒军。这全是德王的主意,全是德王的功劳!”
兰子义用尽最后一丝气力把这些话从牙缝里挤出,最后那一个字像是渔夫垂在水中的铁钩,随着它的离去,兰子义的魂也被鱼线重重的拽出身体。
隆公公听到兰子义的话后甚是满意,他终于不再愤怒,也不再愁眉不展,他又变得像之前一样笑意盎然,温良恭润,只是这次隆公公在笑容底下添上了胜利者特有的姿态。
隆公公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于是便沉默下来静观事态发展,不再说话。
兰子义既然开口将犒军的功劳让给了德王,那申忠再想给兰子义安个收买人心,意图谋反的罪名便说不过去,而且章鸣岳也已经与隆公公谈论,至少表面上看来如此,再继续争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申忠便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坐回椅子上后便打算闭嘴收声,混过今天去。但章鸣岳明显不是这么想的,他在兰子义说完后便转头看向申忠,语气转冷的质问道
“申大人,果真如卫侯说的那般么?”
申忠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听闻章鸣岳的话后颇有些不明所以,他抬头去看章鸣岳想要询问为什么,却碰上了章鸣岳凌厉的足以把肉从申忠身上剜下来的目光。
申忠被章鸣岳吓得把自己的问题硬生生咽回了肚子里面去,他颤颤巍巍的答道
“好像是”
章鸣岳闻言打断申忠道
“好像是?怎么个好像是法?若卫侯的确是受德王指派办事为何我却只听说军虎门交口称赞卫侯的好,没听说军户称赞德王的好?”
申忠听闻此言当下明白了章鸣岳的意思,恍然大悟之后立刻作色骂兰子义道
“兰子义!你窃据德王名器,满足一己私利,你可知罪?”
兰子义被逼无奈,把自家五十万两白银做了嫁衣送给德王,现在听闻此言差点没被气得吐出血来,他想骂却没法找到借口,只得转头询问隆公公道
“公公,犒军之事”
隆公公这时却抢先质问兰子义道
“卫侯,德王给你银两安排你做事,你为何把功劳据为己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