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唯有将此二人斩首弃市方能向天下人谢罪,这边是我说的除国贼,正国威!”
这位御史说罢,朝中在列许多大臣都跟着一起嚎叫着要把鱼公公和兰子义斩首示众,看那样子要不是皇上在座,这些人就要上来徒手把人撕碎了。
现在朝堂上的场面虽然非常吓人,但兰子义也还算是闲适,他抽空看了一眼同一列另一头站着的章鸣岳,只见到章鸣岳悄悄地站在位置上低头看着地板,也不说话,也不动弹,就好像和这个世界无关一样。
兰子义再往后看看,发现说话的那个御史前头站着的就是上次参与审理自己闯御桥的御史大夫羊脂。按理来说御史台是羊脂的所辖,可是现在周围的御史都在那里叫嚣着要杀人,羊脂自己反倒是收敛起来,乖乖站好,一言不发。
兰子义收回视线,再想一想当时在刑部审问自己的事情,也算是明白了羊脂是谁的人、
这时鱼公公哼了一声,发话说道
“这位大人可知,现在你能站在这里说话就是因为我和卫侯在外拼命厮杀的结果?现在反倒怨我劳师糜饷,你这么厉害干嘛不去前线灭贼?”
那御史闻言勃然大怒,指着鱼公公骂道
“我等在朝官员哪个不是天子门生?哪个不学圣人教诲?我子自天下四面八法集于京城,乃是受细民之托,辅佐天子理正四时的。古者圣王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我们就是待在京城里被你和你的臭丘八保护的。现在你鱼朝恩败的一塌糊涂,反倒还来说我不去前线抗贼,我去前线了要你干什么?”
兰子义听着这位御史满嘴胡言总觉得是在听梦话,古人不还说过虽千万人吾往矣吗?不是还说过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吗?怎么到这就成了不打仗只骂人了?而且这个御史还说得义正言辞,其他朝中官员也都听得头头是道。
在带兵出京之前兰子义一直以一个读书人自居,他从所读的圣人教诲当中学习道德是杀身成仁,舍我其谁的慷慨豪迈。原本兰子义认为朝堂之上所汇聚的都是四方精英,都是全天下读书人当中的翘楚,他们都应当是敢作敢为的正人君子,随时愿意为了家国天下抛头颅洒热血。可现在出现在兰子义面前的这些人却只是一群狗蝇小人,他们不仅躲在人后贪生怕死,而且还对别人品头论足,咬住一点问题就不放似乎把别人骂成一陀屎才能衬托出自己伟岸的身姿一样。
当兰子义知道自己一直再被章鸣岳算计之时,他心中的殿堂就已经坍塌了,现在这个大放厥词的御史又将兰子义心里的那摊废墟点了一把火烧得一干二净,连渣都剩不下来。这些朝廷的“栋梁”居然能为自己的贪生怕死和相互倾轧编出这么冠冕堂皇的一套理论来,说得众人还无法还口,这正是让兰子义大开眼界。这时兰子义终于明白了,他一直以来所憧憬的读书人根本不是这些读书人,他憧憬的在落雁关中的那些赳赳武夫们,是他的父亲,只不过他的父亲和落雁关里的武夫不读书而已。
想明白了之后兰子义也就看开了,一睁眼兰子义看到面前的这些大臣们居然全无人形,他们或长成猪头,或变成豹脸,或成了老虎,或成了狮子,总而言之朝上什么禽兽都有就是没有人,但这群禽兽又偏偏穿着官袍,带着纱帽。
兰子义使劲眨巴眨巴自己眼睛,面前的幻象消失了,各位大人又变回了原样,吓了一跳的兰子义稍稍回想下刚才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豁然之感,与之相配的兰子义脸上多了一抹玩世不恭的微笑。
兰子义瞥了一眼龙床旁边站着的鱼公公,只见鱼公公面色发白,鬓角倒竖,但就是没把火发出来。
自从跟着鱼公公出征以来兰子义总觉得鱼公公不像传说中那么心狠手辣,现在再看朝堂上的鱼公公,简直都是有些怂了。难道说鱼公公的威名都是吹出来的?可北镇兵没那么胆小会被吹出来的